第七卷上第十三章『竞争轿子的攻击者』

不知何时

自己已然

如此积极

配点（终——点）

●

在跟敌人相对的瞬间，繁长就目测得出了自己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正面相对，敌我之间的距离约有十六米。

双方身处向东掉头的武藏之上，脚下是近乎平面的硬化木材甲板。

繁长认为这里作为战场再好不过。而且——

……连个招呼都不打，好胆量啊！

在上越露西亚，突击基本上是需要“问候”的，如果开始时没有“问候”的话，那真是饱含敌意了。当然，上越露西亚是圣协教谱*，大度包容，宽以待人，即使是在战斗开始后，也不会忘记好好向对方打招呼的——(*注：川上在境界线世界给东正教取的名字)

「——参上！」

繁长回应对方的呼声，向前踏出了一步。

紧接着。

「喂笨蛋」

站在敌人背后的辉元给对手的后脑勺来了一记手刀。

「我可就在你身边啊，“来吧”也太不像话了吧，危不危险啊你」

●

“嚯、”幻庵惊讶地呼了口气，注视着对面进入训话时间的两人。

辉元双手叉腰，耐心地向少年解释着。

确实，之前少年是轻率了。比起战斗的雀跃，恐怕少年心中的紧张和焦虑更胜一筹。所以只顾着关注对手，却忽略了自身的状况……照那样就输定了。

毕竟，繁长不同寻常。她初速的第一步并不仅仅是简单的起身向前，同时也是调整身体姿势，为第二步之后的疾跑做好“预跑”的准备。

然而繁长只用她最初的一步——

……就大大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双方相距十六米，繁长的第一步就缩短了距离的三分之二。与其说疾跑以初速度为重，还不如说是——

「那个特别的初速跨步动作，第二步之后应该不好提高速度吧」

毕竟繁长腰的位置很低。

要跑的话，腰的位置应该抬高，这也意味着繁长刚刚的第一步并不是在准备疾跑。

既然如此，那刚刚的一步——

……恐怕，她是为了接近敌人，以便在状态稳定后立刻发出攻击。虽然刚刚只是大大地缩短了距离，但实际上那一步应该是在短距离、低身高速进行的动作。

「由于身体放低，出招重而且速度难以阻挡……这也难怪氏照会被干掉。」

繁长主打近身战。主要的武器是随手带着的短刀和剑，还有名为本庄楯的术式，这术式能够在近距离打出壁垒击飞对手，但向对手打出大型盾时需要先固定好身体。

只绕身是不够的。

要用盾击飞对手，不仅需要调整姿势的时间，还需要力量。她之所以能够随心所欲地使出这招是因为——

「她经常在积雪多的战场，在脚被埋进积雪里的情况下战斗」

幻庵能够想象出繁长与氏照之间的战斗情景。面对氏照放出的高速连斩和刁钻的刀刃轨道变化，繁长全身投入战斗，绕到敌人身后，多次伺机进行近身攻击。

而氏照一定是毫不退缩地发出反击。每当那个时候，繁长一定会借助刚刚那“一步”所蕴含的身体力量逃走，控制自身，再次绕身寻机攻击。

那样小小的身体并没有使用什么多厉害的加速术式。

而是凭借只有她这样的魔神族和人类的混血才能使得出来的“力”和“技”。

然而，拥有如此力量与技巧的繁长刚刚只是“缩短了距离”而已。由此可见，

……繁长判断这个胜负对自己有利。

但要是使用以往的步法的话，她很可能会失去那个机会。

所以繁长为了胜利，切换到了最佳的方法。可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

「……厉害的是辉元呢」

●

……还以为她只是个交涉系的不良，现在看来事实有些出入。

成实心想，辉元刚刚出手的时机意外的“切中要害”。

所谓战斗在初盘即分胜负的情况很多。特别是双方战力上存在差距还从正面交锋的情况。

繁长本来打算速战速决。从正面以实力碾压。

那么辉元拍拍长太，是为了避免自己卷入战争的小心谨慎，还是为了化解最初的突击呢。

「……搞不清楚啊」

但是，突击确实被化解了，而且现在还开始了训话时间。

「知道吗，你要多注意周围情况，懂？」

「我、我懂的啊」

「笨蛋，你刚刚就是因为不懂才差点把我也卷进去了好吗！听我说！右、左、认真确认好左右！」

诸如此类，那看上去就是在说教——

‧●　画：『她是在让对方放轻松吧，我这个想法会不会有失偏颇了』

‧乌　基：『本庄•繁长，好像也有点疑惑』

他好像也这么觉得。

繁长是高手，所以才打算一招了结。战局僵持不下拖长时间的话可能会把旁人也卷进去。

但是她的先机已经被延误了。

「好啦」

辉元结束说教，轻轻地拍了两三下长太的头，走到两人中间。

然后，辉元稍稍后退，双手举上头交叉。

……这对繁长有点不利。

开始的时机被别人夺去了。

相反，这对于长太再好不过了。

他能够跟身为高手的繁长同一时间开始动作。

然后辉元开口说道。

「——开始」

●

弥托姿黛拉听到了人声和清脆的响声。

一共两声。

长太从左右腰边拔出枪锁刀“三十六歌仙”，刚刚其中一声脆响正是他拔枪所发出的。

……是快枪……！作为枪使用时，“三十六歌仙”是个意外棘手的武器。

普通的手枪由于握柄在上方，枪口是朝下的。

但是“三十六歌仙”从腰边抬起拔出枪柄的时候，其倾斜的帘状枪口就已经朝向了敌人。

(*注：给无法想像的人解释一下当做参考。我个人的理解是，36歌仙应该是类似南京玉帘那种杂耍用具的设计，特殊设计的框架可以使枪身像卷帘一样并排卷起来也能像锁链一样甩出去。然而一切仅为猜测，谁叫川上设计了一个长相这么难想象的东西却又没有让人画出来。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像不出到底要怎么样的结构才能一拔枪枪口就直接对准敌人了，就当做他就是可以吧)

“三十六歌仙”枪的发射系统配合使用者的发声，从接连出鞘的枪口中顺次射出子弹攻击敌人。

现在也是如此。

「啊」

在长太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第二发的射击开始了。

枪身放于腰身高度。长太选择在这种难以回避的高度，左右发出两次射击。对此，繁长选择前进。

面对如此高度的两发子弹，应该如何回避呢，繁长的回答是——

「厉害呀」

繁长放低身体，上半身甚至放低到了腰以下。

上半身的前倾一下子改变了她的身形，那宛如——

‧乌　基：『像不转百足的前进一样啊』

‧不退转：『我是为了疾跑，身体前倾下压上半身，脚后跟也同时抬起。而繁长的前倾是为了避免上半身遭到射击，将脚底贴平以保持身体平衡。』

明明方向性相反，看上去却如此相似，这也很有趣呢。

但是，在弥托姿黛拉看来，繁长和成实的动作都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我的加速很难把姿势压低啊。

所以回避的动作总是限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就算勉强加入上下，向上跳跃后的着地也常常遭遇狙击，十分危险。

可以的话，自己也想掌握下压身体的回避技巧。因为——

……压低身体的话，就能在回避的同时向前行进。

左右方向的高速回避比较容易，但是相对地，也会跟敌人拉远距离。

自己能够一边前进一边进行的回避现在只有贫乳回避而已。

可以的话，好想掌握前倾型的前进回避啊。

榜样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我上了」

在繁长压低的侧脸上方，子弹擦身而过。对此，长太也行动了。

「KU」

后退。

拉开距离，制造射击可能的间距，然后长太将“三十六歌仙”拔出更多，声音重叠，枪击响起。

但是，对于长太刚刚的决定，弥托姿黛拉的想法如下。

……坏招……！

●

‧立花嫁：『后退和射击都不对，也就是说，那个……』

‧金丸子：『正后方的后退毫无意义……这里应该要，那个』

‧贫从士：『怎、怎么感觉大家都是一脸“好想上场帮忙”的表情啊！』

‧俺　　：『话说长太是哪里不对吗？喂、涅申原』

‧未熟者：『怎么说呢葵君，朝正后方后退只会让局势更加不利。尤其在敌人是黑暗召唤魔法高手的情况下，因为如果敌人在背后召唤了深渊之口之类的东西，向后一退就直接跳进虚空之中了。因为敌人能够看见自己的背后，所以说』

‧赫莱子：『弥托姿黛拉大人——』

‧银　狼：『Jud. ……！吾王？这种情况下，就算长太笔直后退，因为对手正在持续向前突进，后退的结果也只是维持原样不变而已。

说到底，就算他正面射击，刚刚不也是被回避了吗？

所以，持续后退发出射击不过是毫无意义地重复相同构图而已吧？』

‧赫莱子：『那么弥托姿黛拉大人，怎么做才是正解呢？』

‧银　狼：『他至少应该往右走。

因为、——繁长的右腰带着便携式大炮啊』

●

繁长打算先发制人。

右腰的便携式大炮原本是在高速进逼时使用的。

正面前进，敌人便会以为自己的目的是近战，而压低腰部前进则更加验证了敌人的这个想法。但是，这些都是假动作。

第一招是炮击，繁长的杀手锏是本庄楯，但本庄楯只有发动之后才能射出并打击的人，所以存在时间差。

炮击虽然威力低，但能立刻发射，其发射时的姿势跟本庄楯发动时的姿势非常相似，即使有后坐力，也可以立刻伪装成本庄楯，而且自己也早已熟练了。

所以繁长此时也这么做了。

用脚底贴平的低姿势前进，是为了构建发射炮击的稳定姿势。

而前倾身体则是为了隐藏身体右侧携带式大炮的展开。但是——

……都是毛利•辉元做的好事……！

刚刚第一步被阻止的时候，繁长正准备展开携带式大炮。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动作。搞不懂。

但是敌人却笔直后退了。

繁长知道对方还不习惯战斗，毕竟对方才是中等部的学生。还未养成战斗习惯时，容易因为“紧急判断”而惯性地使出日常动作。

现在正是这么一回事。

敌人一边正面朝着自己，一边后退。

这动作相当不好，这对于不停前进的自己来说，没有丝毫的变化。

说到底，他带在腰上的枪锁刀适合朝前往上拔出，进行射击。但即便拔出枪锁刀，试图在腰部的高度攻击对方，也难以对身姿更低的对手发挥作用。面对贴地追来的对手，单纯的后退完全不起作用。

他要是朝着自己的方向稍微倾斜一下身体就好了，这样腰的倾斜可以使枪口朝向这边。

然而现在，面对试图缩短两人距离的对手，他却仰起身来采取后退动作。

如果是被自己近身，后倾身体倒是没有问题。

但是面对着压低姿势前进的繁长后仰的话便会使枪口朝上，所以对于自己而言，相当于是目标纵向延长了。所以——

「第一步」

距离约三米。

繁长张开右手，留出空隙，就此发出炮击。

●

‧俺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　画：『用防护术式？』

‧浅　间：『是的呢』

‧金丸子：『黑魔术的话还可以用炮击加速术式进行反击』

‧蜻蜓切：『比起割断或割打还是直接刺出去攻击是也』

‧贤姐样：『巨乳防御啊——！弥托姿黛拉还可以用贫乳回避呢！』

‧乌　基：『小型炮的话可以直接抗一发吧』

‧贫从士：『呀，那个大概有0.7啊好痛度吧』

‧十ＺＯ：『为、为什么不直接回避是也！？』

‧伤　者：『抱、抱歉，因为王赐剑会替我挡着……』

‧十ＺＯ：『不是，那是王赐剑的防御，跟玛丽殿下是另一回事是也，其次玛丽殿下的回避就包给在下吧』

‧赫莱子：『人盾是吧』

‧十ＺＯ：『回避！是回避是也！』

●

义康看到了长太的回避动作。……哦？

但那并不是单纯的回避动作。

长太为了进一步回避繁长发射的炮击，将身体朝后一倾，用力一转——

「——」

身体朝后，屁股着地了。

●

哈？成实刷新了三观。

像她这样的职位者，多少会有点推测战场进程的习惯。即使是在围观他人的战斗，也会无意识地在脑海中推断“大概会是这个走向吧”，并且会把自己设想跟实际情况进行对照。

但是刚刚的事情出乎了她的预料。

所以成实一个眨眼就放弃了自己的未来预测，她调整了三十个左右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战斗展开，冷静地观察现在眼前所发生的事情。然后——

「摔了？」

就是如此。少年一度将身体大大后倾，由于脚跟不上上半身的动作而失去了平衡。

他的反应还好，只是没有足够的动作训练。不。

……应该说他没有经受过面对繁长等级敌人的训练以及实战。

确实，普通的训练不会出现假动作接小型炮射击的组合，就算有从课堂上学过关于奇袭的知识，也没有受到训练。

但是繁长就是那么做了。

……她以为对手也是跟自己相近的等级，完全没有放水。

打中正好，打不中也能示威，那是繁长充满警戒的一击。

对此，少年对攻击做出了反应。但是，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惊讶。

他对繁长所做的事情感到惊讶，导致了身体动作上的失误。

「是啊」

成实自觉自己的皱眉，轻声说。

「以前也有个不知哪来的笨蛋半龙在本应攻击的时候揉了人家的胸呢」

‧乌　基：『成实，那是事故』

「要是你是有意这么做的，我一定打你个半死」

‧乌　基：『你不会的，——要是有故意为之的迹象，你一定会问为什么，然后贫僧也会好好回答的』

“也对”，成实微微放松，继续在脑海中解读眼前的战斗。

少年的倒下对我们来说是意外的话——

「——对繁长也是如此吧」

●

繁长疑惑了。

……这不好吧……！？

这可是实战，战斗结果关系到国家的决定。

但是这个少年战斗下来完全没有一个袭名者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

战斗经验还少这个可以理解，毕竟还是中等部，水平过高反而不正常。所以自己也对他是哪个等级的对手有所意识——

「——」

看着对方惊讶、摔倒的动作，连繁长自己也着急了。

由于自己的预判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出错，现在繁长头脑中正重新调整各种策略——

……呃。

身体前倾前行还真是失策了。

来不及了。

要是敌人弯下腰，放低身体的话，繁长就准备直接使出本庄楯了。事实上她也已经趁炮击的时机把右手放到了后方。

但对方摔倒了之后高度就对不上了。

在繁长考虑是不是应该配合前进的动作、干脆给他来一脚的时候——

「……」

少年的手并没有离开枪柄。因为他摔倒了，快要从腰部脱离的枪锁刀发生了偏离，若干枪口正好瞄准了位于少年脚下方的自己。他的射击很准，对于仰天摔倒的少年来说，接近的自己是最佳的靶子。

「啊」

射击声紧随其后地响起，回应了少年的呼声。

瞬间，繁长强行转向下一个动作。

利用向右发射的炮击的后坐力，给自己的身体施加朝后的左加速力。

这个移动确实地产生了一个身体的残影。但是——

……这个少年的射击很准！

高速的子弹以预料之中的轨道擦过自己的右侧。

太好懂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跟他处于敌对状况，但繁长依旧觉得很可惜。少年的反应速度等都很好，问题就是经验不足。

从刚刚划开剑群的手法来看，繁长还以为这个少年应该多少有些经验的。

但是这个想法是错的。

……那是单靠训练培养出来的“精英新人”！

P.A.Oda不可能人才不足。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人才盈余，他们才会像这样从这个年纪便开始选拔与训练新人。这位少年原本应该会参加庆长之役，并预定在那里的战场上学到实战这类经验，只是现在被辉元带过来了而已。

“那么，”繁长在反射性的动作中思考着。

自己的轨道因为刚刚的旋转偏向了左侧。

接下来有点麻烦。

敌人虽然倒下了，但还能进行射击。繁长需要避免近身战斗。

现在自己右手可以击出本庄楯，右肋下还有已经展开的携带式大炮。

既然敌人已经倒在地上，因而自己右腕向下挥时，右边的大炮反而碍事。

那么，此时自己应该做出的决定是，

……向头顶的方向绕！

敌人既然是向后倒的，那理所当然看不到头上方。

那么自己只要一边收纳携带式大炮一边绕到敌人的头上方，再在擦身而过之时趁机打出本庄楯就行了。

便携式大炮已经开始装填下一颗子弹，缓慢运转着。

而在经过敌人身侧之时，自己的右手已经空出来了。

只要一边跑到后方一边转身，用左边的本庄楯从旁攻击对方就够了。

了结吧。

「——本庄楯」

●

成实觉得自己需要再次重新认识战场走向。

眼前，从自己的位置刚好可以以正侧方的视角观看繁长对长冈的战斗，感觉这场战斗的走向又奇怪起来了。

……哈？

刚刚发生的事情对于成实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少年退缩了。

●

成实所看见的是少年转而逃跑的动作。

首先，繁长经过少年头顶上方时对倒在地上的少年发出了攻击。

擦身而过之际繁长转身回头，从下段位置击出本庄楯。

就算繁长能够做出几个低身姿势，也很难向后方发出低空水平攻击，所以她所采取的是侧面攻击这个安全方法。

繁长在攻击的动作下发出了三枚本庄楯。三枚盾分别瞄准摔倒的少年的头部、颈部和胸口，如同波瓦一般，盾影重叠接连不断向前击去。

但是少年在繁长攻击之前动了。

他突然间站起来。

既不是跳，也不是滚，他就像早上起床一样挺起了身体。

「……！」

在他抬起头后，本庄楯猛然击中了他身后的甲板。少年就像遭遇到本庄楯攻击的余波一般，身体向前倒，跌倒了一半一样——

「哇啊……！」

他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繁长的面前。在不会转身后退的成实来看，这可真是了不起的逃跑姿势。

……很厉害呢。

什么时候死了都不奇怪。

毕竟，背对敌人也算是一种不战而逃的战术了。换句话说，要是逃不掉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少年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到只剩下两个选择了。或者说——

「这是，还有对抗手段吗？」

在成实产生疑问的瞬间。

对面的战场上出现了两个动向。

一个动向是，繁长鞋底发出滑动的声响，成功控制身体动作，转身直面逃跑的少年。而另一个是这逃跑少年的——

「——」

少年左右挥舞着双手，两手中各举“三十六歌仙”的左右十八枪。手臂挥舞幅度之大之混乱，连肩膀都被带着抖动起来了。

少年着急了。慌乱无措的身体动作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接下来会怎样呢。

三十六的枪口向后发出了射击。

●

少年一边逃跑一边发声——

「啊、啊、啊啊啊……！」

回应着少年的声音，枪口在空中高声嚎叫并持续跳动。

枪锁刀在射击的后坐力下像波浪一样震动，三十六个火花在少年逃跑的路上绽放。

胡乱的射击完全没有确认背后状况。理所应当的，少年此前所展示的准确度也随之消失了。

凭借庞大的数量，盲目射击下的子弹形成了弹幕。

而繁长才刚刚回过头来，没有什么速度。这时，她只是低下腰，瞄准逃跑少年的背部与腰部——

「本庄楯……！」

这上下二段的水平攻击也成为了挡住弹幕的墙。

流体光的盾吞噬子弹，斩断流风，袭向少年。

●

在义光的视野中，本应战力不对等的两人的战斗，居然开始胶着了。

刚开始，少年因为经验不足而摔倒，繁长则在攻击之时迷惑不已。

然而刚刚，繁长顺势开始追击逃跑的少年。

「战术这种东西也是自然形成的呢」

最初，辉元阻碍了战斗走向。

接着，少年寄希望于不成熟的突击作战，失败了。

而繁长两次改变了战术。

但是现在不一样，少年选择逃跑，由此形成了追击方与被追击方两种战术策略。

少年是因为自身经验不足而选择逃跑——

……这样局势肯定是对少年不利啊？

少年是“可以”逃的。

但这并不意外，对于追击一方的繁长而言，可以说是胜局已定了。

……也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繁长又有点热血沸腾了。

面对不成熟的对手，使出会阻碍自己视野的盾——上下二段打有点过了。

「义光大人！那个繁长干劲满满蒙！」

「有鲑延在就不用确认自己的感觉，真好呢」

即便如此——

「——那还是繁长的胜利」

‧义　　：『是吗？我觉得他再努力一下说不定还可以反败为胜』

“而且，”义康说。

‧义　　：『以上下二段打出本庄楯只会阻碍自己的视野吧，繁长就算要消除疑虑也不该怎么激动啊』

「你且看着」

在义光轻声说话的瞬间。

战场局势再次胶着。在繁长的本庄楯瞄准的方向上，逃跑的少年突然间向前纵身一跃。

他看都不看身后就采取了这个动作。

●

果然，义康心里想到。

那个长太恐怕连本庄楯追到背后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他只是觉得背后“说不定”会有攻击，才往前一跃。

那是胆怯。

那是发觉自身弱小无力之人在与拥有力量之人对战之时所获得的东西。

但是，胆怯有两种。

一种是感到自己无力的胆怯。

另一种是——

……感到敌人强大的胆怯。

前者只会逃跑，而后者——

「则会抵抗」

对手很强大的话，就逃跑再寻找胜机。

绝对不会勉强对战。不会出现那种错以为是勇气的鲁莽无谋，只是在理解到敌人太强大、正面对抗会被粉身碎骨的基础上——

「动啊……！」

义康的视野中，长太开始动作了，他从头顶开始向下翻跟头。然而左右挥舞的手却转而移向前方，变成了着地的被动姿势。本庄楯在他的头上穿了过去。

回避成功了。

一瞬，少年身体绷紧，朝前跳跃的速度微微凌乱。

但是他用两手上的枪锁刀向前划弧。

「——这就是你的杀手锏么！」

在义康的视野中，枪锁刀变形了。

左右呈帘状的十六个枪身直直地连接了起来。

●

忠兴着急了。

……怎么回事！？

搞不明白。

不，在关原的时候，自已会在会津征讨的过程当中领兵进入上杉领，这点没有问题。但是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

「可恶。」

忠兴想起了很多事情。

虽然自己在这里很没骨气，但那是为了寻求达成某个目的的助力。

自己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在没完成那件事之前绝对不能死，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今天和明天是最重要的，为此不能身负重伤。但是——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他所知道的只有手中的“三十六歌仙”。

没想到刚刚觉得身后那位恐怖的姐姐要攻击过来的时候，还真的过来了。他翻了个跟头，心想也许下次再站起来应该试试往右边逃了。

但是这时忠兴感受到了手中“三十六歌仙”的重量。

这个从左右到前挥舞的手臂动作正是操作“三十六歌仙”的手法。

……要上吗……！？

或许有点希望，他心里这么觉得。

于是他一站起身就展开了枪身——

「上吧……！」

●

忠兴决定了。

要反击，而且还要用自己的大招反击。

他决定好了。

以翻跟头的姿势滚过地板的时候，忠兴扭身。

他脚下一蹬，保持滑滚的方向不变，身体前后倒转。

身体翻滚一次，肚子朝下，脚稍张——

……是狙击姿势！

前方是敌人所在的方向，接下来就看“三十六歌仙”的连接展开了。

忠兴两手前挥，使两手姿势配合变为一条直线的两把枪枪身。但是——

「————」

失败了。忠兴的两手之间夹进了某个东西。

不，正确的说是——

被夹进了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从前面突然插了进来，忠兴看清了它的正体。

就在他迅速转头切换为狙击姿势之后，面前出现了个很厚的白板。

……壁垒。

那是流体光的盾。

忠兴受到了直击。

第七卷 上 第十三章『竞争轿子的攻击者』

第七卷上第十三章『竞争轿子的攻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