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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话

作者:铃木大辅 字数:11340 更新:2024-02-22 21:17:05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584/95223/150837.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p>从结论开始说起的话,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诚一郎先生。</p>

<p>果然厉害呢,他在最棒的时机赶来救我了。真的是白马王子,这样会让人爱上他也是合情合理的呢。诚一郎先生实在太棒了。诚一郎先生万岁。诚一郎先生干得好。</p>

<p>「我哪里棒啦。」</p>

<p>他相当谦虚。</p>

<p>「我本来希望能更早赶到的,但是多费了点时间。抱歉害你遭遇危险。」</p>

<p>不不不,您千万别这么说。</p>

<p>有句话说只要结果好就没问题。托您的福,让我有机会扮演「在千钧一发之际获救的公主」这样的角色。</p>

<p>†</p>

<p>让我来说明详细经过吧。</p>

<p>话虽如此,不过因为我昏了过去,所以接下来的内容都是听来的。</p>

<p>据说,只差一步就能解决掉我的联盟成员们,在诚一郎先生赶到之后,似乎认为已经错过机会,所以转眼间就撤退了。完全没有丝毫犹豫,真的是一群行动俐落、训练有素的人呢。毕竟,就连本来应该已经狂化的认真型女孩也是如此。</p>

<p>「那些人似乎早就考虑过我赶来的情况。」</p>

<p>这是诚一郎先生的说法。</p>

<p>「一旦有不确定要素来搅局就乖乖撤退。他们应该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计画的吧。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在实战中可没那么容易就能做得到。那群人比我预料的更有一套。」</p>

<p>真想让联盟那些人听到这段话呢。能够获得诚一郎先生的赞赏,这可是你们承受不起的光荣喔。事实上,即使就我来看,那些人也是相当危险的对手。这是因为,虽然我事前判断凭自己的实力应该充分足以应付,不料却轻而易举就遭到对方凌驾于上,差点因此丧命的缘故。</p>

<p>特别是那个认真型女孩,总觉得我们还会再碰面的样子。虽然说她是那种让人不太想与之为敌的类型……</p>

<p>事情就是这样,袭击我的联盟成员,到现在依然还是不知下落。因为那些人没有特定的根据地,所以,就算想抗议或提出赔偿请求也不知该找哪里才好。虽然诚一郎先生似乎还是试着透过优也先生、沙织小姐的管道,向联盟探问这次的事……</p>

<p>「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p>

<p>诚一郎先生耸耸肩。</p>

<p>「优也和沙织,暗中都跟联盟有勾结,这点是显而易见的。即使不考虑这个,联盟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人抓到辫子的组织。只要能稍微加以牵制就很够了。」</p>

<p>我认为,优也先生与沙织小姐大概都早有准备,只要苗头不对就出卖我们。然而,我和诚一郎先生凭自己的力量化解了危机,展现出了实力。让他们认为值得继续与我们合作的实力。</p>

<p>也就是说,那两个人今后应该也会和我们继续保持合作关系吧。相较于微不足道的感情论,更重视实际的利益,这种兼容并蓄的感觉……实在非常棒。背叛之类的,其实根本无关紧要呢,以结果而言,整体收支能够是获利就好。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让我继续善加利用那两个人吧。当然,对方肯定也一心想着要如何利用我们就是了。</p>

<p>话说回来,诚一郎先生。</p>

<p>为什么您会知道我在哪里呢?联盟那些人绑架我之后所走的路线,应该已经考虑到了有追踪者存在的情况。我不认为他们会犯下「轻易遭人跟踪」这种初步的错误。</p>

<p>啊,我知道了。</p>

<p>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吧?</p>

<p>「不是。」</p>

<p>哎呀,怎么这么冷淡呢。</p>

<p>如果不是爱情的力量,那还能是什么呢?</p>

<p>「这是你确实遵守我嘱咐的奖励喔。」</p>

<p>……嗯嗯?</p>

<p>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p>我歪着头露出不解模样,诚一郎先生伸手指向我的胸口。</p>

<p>怀表。第一份礼物。从那天以来就一直以金色的链条挂在我脖子上的东西。诚一郎先生说过,要我随身带着它。</p>

<p>原来如此。</p>

<p>这个机关说穿了还真是简单呢。应该是里头事先装上了发信器之类的吧。虽然就诚一郎先生而言可能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安排,不过他的细心准备真的派上用场了。不愧是我的恋人,做事真的是万无一失呢!</p>

<p>†</p>

<p>……哎,大致上就是这样。</p>

<p>对我来说,这是一次有着许多需要反省之处,但同时也有不少收获的事件。基本上,我这个人虽然能力本身相当优秀,不过难免也有不知世事、缺乏实战经验等缺点。今后采取行动时也得对这些问题有更多自觉才行呢。小真学到了一个教训。</p>

<p>话就说到这里,差不多也该换人来讲了。</p>

<p>击退联盟的魔掌,回到小巷酒吧之中的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之所以要换人,其实是因为我希望能听诚一郎先生亲自说出口的缘故。</p>

<p>那么请继续阅读!</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584/95223/150838.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p>自从与绫濑真相遇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星期。</p>

<p>†</p>

<p>在开始谈起经过两星期的当下状况之前,有必要先说明那一晚所发生的事。真遭到联盟那票人绑架,身上中了好几枪,但我总算还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成功救出她,回到巷弄中的酒吧是当天晚上的事。</p>

<p>「没事的。」</p>

<p>她一派轻松地这么说:</p>

<p>「因为我是吸血鬼,所以不至于受了点小伤就会死。」</p>

<p>原来如此,或许确实是这样吧。</p>

<p>吸血鬼拥有远非常人可以相提并论的生命力,不时就能听到「四肢都被炸断也还是活了下来」之类传闻。然而,她还是个孩子,而且也并非处于因为渴望鲜血而失控──因脑内物质过度分泌而发动的狂化状态。</p>

<p>也就是说,她还是人类。</p>

<p>一个大约就是国中生年龄的人类女孩。</p>

<p>这样一个孩子,穿着满是弹孔、沾满鲜血的衣服(手臂、腿部等部位,有多处曾遭受枪击的痕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站在我的眼前。</p>

<p>这次的事件,彻底让我了解到自己有多么无能。</p>

<p>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明知是陷阱却还随着假情报起舞,结果差点就招来最恶劣的事态。人们口中的一流猎犬却还捅出这种娄子,简直可以笑掉人的大牙啊。坦白说,深刻的自我厌恶感几乎要把我逼得昏过去。</p>

<p>我没有问她太多问题。</p>

<p>即便是关于真和联盟之间多半有过的谈话内容,以及她看似一度遭到切断的双手双脚都几乎已经复原等等的,我也都没有过问。虽然其中明显有着什么隐情,不过我并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有那个资格去探听这些。</p>

<p>「您现在就展现出硬派风格了呢。」</p>

<p>她似乎相当高兴地这么说:</p>

<p>「在这种状况下也不会慌张失措,可以得到很高的评价喔。对于有所隐瞒的女性不会追根究柢的这点也很棒。」</p>

<p>觉得于心有愧?</p>

<p>当然了。更不如说,世上有哪个男人面对这种状况还能不觉得于心有愧的吗?</p>

<p>我让她去换了衣服,做好应急处置,并且泡了杯香甜的咖啡欧蕾。因为她表示「我真的没事,请不必为我担心。」所以我接纳了她的说法。对于她所提出的「差不多该睡了吧,今晚我想跟诚一郎先生在同一张床上就寝呢。」这个提议,我也同意了。到这里为止都还没有问题。</p>

<p>「我可以吸您的血吗?」</p>

<p>这个我就实在没办法立即做出答覆了。</p>

<p>裹着床单,紧贴在我背上的她这么说:</p>

<p>「老实说,现在的我非常虚弱,因为绝大部分力量都用来疗伤了。虽然吸血鬼的治愈能力已经广为人们所知,不过我的能力比一般吸血鬼还要强上许多倍。然而,这样的力量不可能不需要代价。虽然只要不是太离谱的伤都能治得好,但消耗也非常大。这终究还是等价交换,依然存在着严谨的质量保存法则。」</p>

<p>她说话的声音相当俐落。</p>

<p>跟平常时那种冷得仿佛已经看穿一切,但同时又带点戏谑的声音完全不同。</p>

<p>「对于世上无数生物来说,血液都具有特别的含意。在任何时代的任何宗教之中,血</p><p>液也都获得另眼相待,其重要性之高,绝对不只是营养价值相当高的营养补给品而已。对吸血鬼来说更是如此,我们与逐渐忘记本能的现代人不同,凭直觉了解到这一点。所谓的血液,不但是特效药,同时也有可能成为万灵药。」</p>

<p>这种事不需要她特地说明。</p>

<p>这是即使连一般人也知道的事。即使不知道也能够想像得到。吸血鬼的确存在于现实之中,只是还没能弄清楚而已,并不是什么极度不合常理的生物。吸血鬼的存在,至少在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成立的,没有容许加入幻想或超自然要素的空间。</p>

<p>「我想您应该知道。」</p>

<p>真继续往下说:</p>

<p>「对吸血鬼来说,吸血行为除了补给营养之外,其实更是冲动的产物。想要破坏的冲动、想要吃掉的冲动、想要与对方结合的冲动──这些全都混在一起,既单纯又复杂的欲望。虽然猛一看可能会觉得血腥、惊悚,不过,若是将多余的部分削除掉,试着找出其本质的话,我想应该就能看出,吸血行为不过是人类常见的微妙精神变化之反映。也就是所谓的『求爱』。」</p>

<p>她的说明让我想起那个。事情牵扯到法律的时候常可以听到的惯用句「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你有请律师到场的权利。」──在现实之中别无其他选择的状况下,形式上的手续。</p>

<p>「虽然以虚弱作为挡箭牌,逼迫您接受这种行为,并非我的本意……」</p>

<p>真继续往下说:</p>

<p>「诚一郎先生,可以请您接受我吗?」</p>

<p>「好啊。」</p>

<p>虽然之前我没能立即回答。</p>

<p>不过内心之中其实早已有了答案。</p>

<p>「我愿意接受你,就照你想的去做吧。」</p>

<p>「……虽然我想自己说这种话或许有点奇怪。」</p>

<p>真难得啊。</p>

<p>就算只是一瞬间,不过她竟然也会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啊。</p>

<p>「我相当意外,本来还以为您会再多抵抗一下的。」</p>

<p>「有这么意外吗?」</p>

<p>「是的。虽然刚才说得比较婉转,但我所希求的可说等同于性行为。更何况诚一郎先生还是猎人,非常了解吸血鬼。老实说,我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后可能需要强硬逼您就范的心理准备。」</p>

<p>「毕竟就算让吸血鬼吸了血,我也不至于就会变成吸血鬼啊。」</p>

<p>我耸了耸肩。</p>

<p>不过在床上这么做也营造不出什么洒脱感就是了。</p>

<p>「你既没有为血发狂,也没有失控。虽然没人能保证今后也依然可以如此,不过,至少现在是正常的。说到底,吸血鬼最让人困扰的地方就是这个哪。如果是能够好好沟通的对象,那就没什么问题了。」</p>

<p>「在此先提出预告,我还有很多事瞒着您。」</p>

<p>「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吧。我自己也不是什么事都会跟你说的啊。」</p>

<p>「几乎就等于是性行为了喔?」</p>

<p>「如果真的要做的话,我还是会犹豫的。不过,这毕竟只是『同等』的行为。应该也不会触犯青少年保护条例……大概不会吧。」</p>

<p>「您应该知道吸血行为会伴随着快感吧?据说是强烈程度超越性行为,而且成瘾性比毒品更高的快感。」</p>

<p>「我说真啊,没有什么选择的时候,耍赖也只是在白费功夫。换成是平常的你,早就毫不犹豫一口咬下去了吧?」</p>

<p>「…………」</p>

<p>她默默不语。</p>

<p>经过一小段时间后才发出带着几分怨怼的声音。</p>

<p>「总觉得让人有点不高兴。」</p>

<p>「怎么啦?」</p>

<p>「因为,这样不是有点帅吗,诚一郎先生现在的反应。不,虽然我早就知道您很帅了。」</p>

<p>「年纪比较大的关系啦。要是在你这个年龄的话,我耍赖的情况肯定比你更严重。」</p>

<p>「真的可以吗?」</p>

<p>「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的状态了吧?快点解决吧。再拖拖拉拉下去,小心我改变心意喔。」</p>

<p>「……我果然还是觉得不高兴。」</p>

<p>她突然发难。</p>

<p>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痛楚比打针稍微强一点。</p>

<p>血液,我的生命正逐渐遭到吸取的感觉。</p>

<p>「────唔!」</p>

<p>宛如遭到钝器重击头部般的冲击。目眩、眼前直冒金星。只能用「强烈」两个字来形容的感受。转眼之间,某种似乎能够让人麻痹,仿佛某种花朵所散发出的醉人蜜香就朝着我袭击而来。真的就是如同字面般的「袭击」。这代表我遭受蹂躏、遭到制服、受到支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实在是太过强烈了。虽然刚才说是花蜜,但明显是毒药。我转眼间就变成了遭到浊流吞噬的碎块,只能透过拚命咬紧牙关、紧握拳头到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之中等方法来加以忍耐。</p>

<p>真说过,这就和性行为一样。</p>

<p>的确如此。这并不是单方面的行为,彼此会共享相同的感觉。吸取对方的血,让对方进入自己体内,也就是两者合而为一。藉由除去存在于个体与个体间之阻隔而获得的一体感,在日常生活中绝对无法体会到的某种超越感。</p>

<p>「──!──唔!」</p>

<p>她似乎也体会到了与我相同的感觉。</p>

<p>从她咬着我脖子的牙齿缝隙间透出甜美的喘息。大腿不时抽搐、抖动,手臂将我的身体搂得非常紧,几乎要把我整个人压成两截。紧贴在我背上的娇小胸脯,心跳速度明显非常快。当然,我的心也跳得飞快。深夜、昏暗的房间。潮湿而带着几分霉味的木造老屋气味。现在刚好可以看见窗外的月亮。冬季时冷冽而光彩夺目的满月。</p>

<p>过程想必没有持续多久。</p>

<p>不过却也像是永恒,这样的片刻结束了。</p>

<p>「呼──……」</p>

<p>在一次比之前都更为剧烈的全身颤动之后,真就整个人瘫了下来。办完事之后总是有种慵懒感。虽然我为了面子而撑到现在,不过其实也已经到极限了。对于吸血鬼这种生物,我算是有了新的认识。相较于人类在正常情况下能够体验到的,吸血鬼受到的刺激更强上许多倍,只能努力在喘息、沉溺之中设法活下去。</p>

<p>「我说,诚一郎先生。」</p>

<p>她调整好呼吸之后,将额头贴上我的背。</p>

<p>以那种冷得仿佛已经看穿一切,但同时又带点戏谑的声音,绫濑真开口这么说:</p>

<p>「吃过亲子井之后觉得怎么样?」</p>

<p>「…………」</p>

<p>我敲了一下她的头,用的力道还不小。</p>

<p>†</p>

<p>就这样,我和她跨越了界线。</p>

<p>说事前没有这种预感的话是骗人的。和绫濑泉的女儿同居,迟早会变成这样吧。我必须再三强调,她一点都不普通。用正常人的感觉跟她打交道的话,精神肯定会撑不住。</p>

<p>「这是个聪明的判断呢。」</p>

<p>真看似十分得意地点点头。</p>

<p>「和我这个人来往是需要一些诀窍的呢。毕竟我的个性实在太过于强烈了。虽然说世界十分广大,不过懂得怎么对待我这种女人的也就只有您而已。诚一郎先生,您大可以更自豪一点喔。」</p>

<p>「随你说吧。」</p>

<p>我抛下这句话,加大了洗杯子的力道。</p>

<p>在绑架事件之后,周遭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化。联盟按兵不动、真的伤没过多久就完全恢复、酒吧的来客状况普普通通、猎犬工作还是暂时歇业中。至于真整天黏着我的情况,反正也不是这一两天才开始的了。</p>

<p>绫濑泉的下落依然不明,但我也没办法积极地前往各处搜寻。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万一,到时我就没脸去见泉小姐,而且实际上我也的确一度差点把事情搞砸。由于联盟已经知道我们的所在地,所以我本来也考虑过要把酒吧收掉,找地方躲起来,不过因为真反对而没能实行。她的说法是,只要我整天都待在她身边,随时保持注意,这样就不会有问题。虽然让人不太高兴,不过这个说法也不无道理。毕竟保持现状的话,也能获得优也和沙织的支援,比起随便离开池袋会更加安全。只要我没有做出错误判断的话。</p>

<p>「不需要想太多喔。」</p>

<p>有样学样,正在跟我一起洗杯子的真,露出得意的表情。</p>

<p>「其实就是惯例、规律。诚一郎先生最喜欢的事情。只要像平常一样过日子不就好了,把与我有关的事当成例外。」</p>

<p>「例外过多的惯例就不能称为惯例了吧。」</p>

<p>「没问题的,因为我已经是惯例的一部分了。」</p>

<p>虽然让人觉得心有不甘,但的确是事实。</p>

<p>绫濑真已经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虽然她身边依然有着许多谜团,但还是钻进了我的人生之中,完完全全溶</p><p>入了我的生活。</p>

<p>「话说回来,诚一郎先生,我现在身上穿的这条窄裙,您觉得适合我吗?」</p>

<p>「这个嘛,看起来还不错。」</p>

<p>「再短一点会不会更好呢?我想应该能够博得男性客人好评。」</p>

<p>「你不需要去在意那种事。」</p>

<p>「唔~~说得也是。要是我太受欢迎的话,或许会招致诚一郎先生的嫉妒也说不定呢。」</p>

<p>「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个。」</p>

<p>时间接近下午五点,在人生横丁的一角,只有六个吧台座位的小酒吧。</p>

<p>现在,我和真两个人正在做开店营业前的准备。</p>

<p>「整天都要陪伴在我身边,随时看着我。这话可是诚一郎先生您自己说的喔。」</p>

<p>是啦,确实是这样。</p>

<p>「而且,沙织小姐还帮忙伪造了我的户籍。我现在是『暂时借住在诚一郎先生家中,有着一张娃娃脸的二十岁年轻女性』。这样的话,就算在店里帮忙也完全不会有问题。」</p>

<p>虽然让人觉得心有不甘,但这也的确是事实。我终究还是没能彻底拒绝真的请求,内心的愧疚遭到她趁虚而入了。面对『因为让我陷入危机,请给予补偿』这种说法,我实在无法摇头。『先设定为成年女性的话,之后的麻烦会比较少喔』的主张也不无道理。结果就是让她拥有了能够侵略我最后一处圣域的借口。</p>

<p>小本经营的巷弄内酒吧,现在已经不再是男人的小小城堡了。</p>

<p>可以说是堕落成了自以为能够独当一面,穿起女用衬衫和背心,把自己当成女酒保,志得意满小丫头体验社会的场所。那个属于我少数能够引以为傲的事物之一,以整片天然橡木削成、充满格调的店门,现在也散发出一种凄凉感。</p>

<p>「诚一郎先生,您的表情太阴暗了喔。」</p>

<p>真以明朗的表情这么说:</p>

<p>「明明马上就要开门营业了,这样不是太对不起前来光顾的客人了吗?为前来此地寻求人生慰藉的各位贵宾,奉上片刻的安详──这就是我们的工作。」</p>

<p>「少在那人小鬼大了,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p>

<p>当常客们看到新员工的时候,我到底该怎么说明啊?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痛。干脆就用「因为是圣诞节,所以有天使造访。」之类的说法含糊带过算了。</p>

<p>不只是在酒吧帮忙而已,真似乎更打算未来还要参与猎犬的工作。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哪能让她面对这么危险的事。虽说她即使双手双脚中弹也能完全治好,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就算是我,至少还是有着最低限度的道义啊。不过,哎,最后大概还是拗不过她吧。因为她的行事风格一直都是「想尽办法让自己的主张获得接受」,可以说确实继承了她母亲的血统哪。</p>

<p>「诚一郎先生,您的表情比刚才更阴暗了。请注意保持微笑。」</p>

<p>「少啰嗦,我本来就是这样面对客人的。」</p>

<p>问题实在是多到不行哪。虽然很多……</p>

<p>然而,在我内心某处也有着这样的想法。虽然我之前大言不惭地说过「既非不幸也不算幸福的状态,才是真正的幸福」这种话,不过那是错的。这是因为,我现在虽然如此不幸,但却觉得自己内心奇妙地充满活力。</p>

<p>当然,这件事我不会让真知道。难缠的侵略者会无止境地得寸进尺。对于这点,我已经有了过于充分的体会。</p>

<p>然后,时针刚指到下午五点。</p>

<p>第一位客人就像是算准时间似地推开了店门。宛如居酒屋店员般喊出朝气蓬勃的「欢迎光临!」声音,响彻了华灯初上的街道。我耸了耸肩,为大吃一惊的客人送上热腾腾的擦手毛巾。</p>

<p>就这样,我和诚一郎先生跨越了界线。</p>

<p>呵呵,一切都照计画进行──虽然没这么理想,不过,嗯,大致上还是朝着我期望的方向发展。一开始揭露的宣示,多多少少也算是达成一部分了吧。</p>

<p>话虽如此,不过其实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距离真的结局依然相当遥远。</p>

<p>比如说我的母亲。</p>

<p>母亲她真正的意图。</p>

<p>不但得要讲到由母亲所设立的人类救济联盟,而且也还都没提及目前在联盟中居于主导立场,名叫神谷三夜的人物。</p>

<p>哎,该怎么说呢。</p>

<p>母亲她虽然头脑很好,但是也有做事欠缺思虑的一面。因为她很随兴,所以无法预测,坦白说,根本猜不到她会做出什么事呢。既然身为那个人拷贝的我这么说,肯定不会错。因为我也一样有着鲁莽行事的时候。</p>

<p>总而言之。</p>

<p>诚一郎先生并不是傻瓜,他其实察觉到了很多事,只是无意说出口而已。这样的特质也非常帅气,很让我喜欢,所以今后我打算尽全力倚靠这份温柔体贴,过着充满乐趣与欢笑的生活。更不如说,我的人生可以算是现在才总算起步。对于到现在为止的种种辛酸,当然也要拿到充分的补偿。这是因为,虽然我是绫濑泉,但同时也是绫濑真的关系。</p>

<p>那么,有缘的话就再见啰!</p>

<p><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584/95223/150839.jpg" border="0" class="image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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