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灵魂的革新第三章

壹野等人在昏暗的地底前进。

队形由樱打头阵，友梨、亚雷斯、紫苑、花怜担任中坚，壹野则负责殿后。

途中有敌人，但实力并不强，都是些城镇近郊会出没的低等危险怪物。

而这也让他们更加纳闷，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除此之外，似乎还留有公会会馆的属性，脱离道具以及脱离魔法都不能用。玩家要是在地城里无法脱离，有时是因为出口有游戏事件等著玩家完成，但这里应该不是那样。

何况不说别的，这条路也不见得就是通往地表。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没跟我提过，我也不太清楚。」

看来紫苑也不知情。大概是只有游戏公司内部的少数份子才晓得的地方。

「不过我还是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

樱嘀嘀咕咕地说著，一旁的友梨也点点头。

「可是花怜没看过……」

「我也没看过。」

花怜和壹野都是一脸纳闷。

一旁的亚雷斯看不下去似地叹了口气，听起来就像是表示「你们这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们真的看不出来？」

接著，他傻眼地说了。

「难不成亚雷斯你知道吗？」

友梨望向亚雷斯，于是他点点头。

「……看来你们只是记不得罢了。至于壹野的话不晓得也很正常，因为他不曾进过那里。」

「不曾进过那里……？」

壹野有一大堆地城都还没通关。

但依亚雷斯的说法，以及那是樱跟友梨都去过的地城这项资讯，壹野就有些头绪了。

「等等，难不成这里是新手地城？」

壹野的回答，让亚雷斯露出一种「你总算发现了」的表情。

「……我不知道是否跟那里相通，但是这地城的贴图材质、硬度、地板形状、气氛，全都跟那里相符。」

壹野环顾四周再次确认。

樱和友梨同样看著周遭，似乎也确定了这件事。

「对了，我记得以前刚加入游戏时，马上就进到这里。还有广播语音带领。」

「仔细一回想，连怪物都跟那里的一样嘛。真是忘得一乾二净了。」

「这么说来好像是……」

紫苑也想起来了。

「花怜没进去过，所以不太清楚就是了。」

除了壹野，还有另一人也一样没进过新手地城，不过花怜应该是个特例吧。

壹野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素材在其他地方从来没看过，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才想到攻略网站里好像有记载，可是没看过实物的话根本不会发现。」

「……看来只有那个地城的环境特殊。搞不好，那其实是游戏公司打造的实验场。」

亚雷斯提出假设，但壹野益发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进得来？这里不是只有等级1才能进入嘛吗？」

新手地城，只限于等级1时进入。

在新手地城里，玩家能跟弱小的怪物进行练习战斗，得到几件有用的道具。

像壹野这种不进新手地城的玩家，在游戏里算是异类。

只要出了地城到外头战斗，玩家马上就会升级，再也进不了该地城。

虽说经验值的计算受到『数位适性』的补正所加成，但等级还低的时候带来的差距并不大。

「……可能其实就只有入口设限吧。」

「咦？所以只要穿过那里，就算等级高也进得去吗？」

「……我不确定。但有些好奇心旺盛的冒险者尝试过，从地城上方钻洞进入里头。」

「喔喔，这我也听说过，不过我记得最后还是进不去不是吗？」

「……没有错。所以〈八咫乌〉公会的那个坠落机关应该出了什么问题，才导致进入新手地城的这种例外状况。又或许那是包特罗暂时解除限制。要是不这么做，就没办法把你关进这个地底。」

恍然大悟的壹野等人，随后继续寻找出口。

等级1限制解除虽然是好消息，但大家还是没找到什么像是出口的地方。

面对一条条的通道，只能进入其中一一确认。

「……差不多是这附近吧。」

亚雷斯停下脚步。

「怎么了？」

「……壹野，这里的材质虽然跟新手地城一样，可是应该没跟正规地城相连。但要是能把墙壁爆破，两边也许就能互通。由座标来看，新手地城也在这附近一带。」

「爆破？」

友梨的表情明显纠结了起来。

因为要是想炸墙，除了她之外没人办得到。

「……由座标来看，此处应该是最接近的。从这里开始往西边挖吧。」

接著，亚雷斯以手背敲敲墙壁，为她明确指出位置。

「可是我实在不喜欢把自己弄脏……」

「……现在是说那种话的时候吗？再说在这世界里就算身子弄脏，过了一段时间就会自然而然恢复清洁了不是吗？」

「是这么说没错啦……」

友梨只好勉为其难地举起杖摆出架式。

「谢啦，友梨。」

「不必谢啦，反正这种任务的确只有我做得来。这里是密闭空间，粉尘应该会吹得到处都是，大家还是退后点吧。」

听了友梨的指示，壹野等人退到后方。

「吾乃渴望之人。接受吾之世界──」

咏唱一开始，杖尖亮起星火般的光源。

「〈闪焰炸弹〉！」

由杖射出的魔法力轰上墙面。

火与风毫不留情地削切著岩石，像是削岩机般凿著墙壁。

但才持续了一下，凿壁的过程随即结束。

「我确认一下，那地城真的在另一头没错吧！？」

「……要是怀疑的话你可以自己用透视技能看看。」

「呣……」

听亚雷斯这么说，友梨于是使用了透视魔法。

接著，她面有难色地皱起脸，偏过头纳闷地说了。

「另一头没有光源什么也看不见呀。应该说，这根本只是岩石不是吗？」

「……我有许多SP补给道具，你只要开火就行了。」

「好啦，我做就是了！」

气呼呼的友梨继续猛轰〈闪焰炸弹〉。

墙面一点一点地被凿穿。

这段期间，壹野等人继续前行并确认周遭，但目前的地点完全是条死巷，找不到任何出路。

「真是错综复杂的地城啊。」

「真是的～我累了！虽然不累但是累了！」

友梨扔下杖。带了荷叶边的裙子轻飘飘地扬起，她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由于没有痛觉，因此她并不在意地面岩石的锐角。

「辛苦了。你休息一下吧。」

壹野来到一旁蹲下。

「为了避免地城崩塌还得调整火力，实在是麻烦透了！」

「委屈你了。毕竟要是用我带的炸弹，一样有可能因为效力太强而崩塌。」

「这点小事没什么啦……反正只剩我能做了。早知道就带哈吉来，没它在好寂寞喔……」

一提起目前不在场的宠物鸟，友梨叹了一声。

「你真的很喜欢那只鸟啊。」

「当然了，我一直都很宝贝它。」

「话说我好像没问过它名字的由来。为什么叫哈吉？」

「当然是从壹野你的本名取的呀，这还用问吗？」

从弌（HAZIME）取前两个发音，就成了哈吉（HAZI）。

而壹野似乎从来没发现这件事。

听友梨这么说，紫苑抢在壹野之前率先反应。

「你、你怎么会晓得壹野的本名？」

「当然是从蕾娜那里问来的，透过一点利益交换。」

壹野一声叹息。

「她在搞什么鬼呀……而且你怎么会用我的名字给宠物命名？虽然怪物的卵当时是我陪你一起弄来的……」

「呣，都讲得这么白了还听不懂……总之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接著，只见友梨臭著一张脸起身。

「离远一点。」

她再次举起杖，施放先前的魔法。

宛如凿地机大钻特钻的声响传来，墙面一点一点被凿开。

「笨蛋！笨蛋！呆头鹅！」

声响中似乎还听得到，她不知在骂谁的尖酸话。

「她怎么心情突然变这么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吧，我可以体会。」

「我也可以体会。」

「花怜也是～」

樱和紫苑都满脸无奈地看著壹野，花怜则是咧著嘴角，笑嘻嘻地看著这样的场面。

「……你还是多留意点，别走在路上被人背刺一刀。」

「怎么连亚雷斯你也说这些话？」

隔了一会儿，爆炸声里传来些许不太一样的声响。

那一样是凿墙的声音，但听起来却显得分散，像是有回音被折射到其他方向。

虽然依旧烟尘弥漫，但壹野还是先将火炬往墙壁方向一照。

里头如今多出一条通向另一头的新通道。

看样子，他们终于凿穿了两者之间的墙壁。

「好耶～我打穿它了！」

友梨摆出胜利姿势，和樱开心地互拍肩膀。

开出的小洞随后又透过爆炸，渐渐开出能够通行的大洞。

「谢啦，友梨。」

「哼嗯，这点小事哪难得倒我。」

看著她此刻的笑容，彷佛先前的疲惫已不复见。

「……友梨，趁现在好好补给吧。这是我最后一罐SP补给道具。」

友梨从亚雷斯那儿接下罐子，回复了自己的SP。

壹野等人穿过洞穴，前往那可能是新手地城的场所。

一到另一头，一行人再次整队前进。

「以前有这样的通道吗？」

众人边走，樱边问了。

「这么说来，以前好像没有这么窄的通道。」

紫苑的话，让壹野浮现不安。

「喂，我们通往的该不会其实根本不是新手地城吧？」

但亚雷斯摇摇头，不觉得自己搞错了。

「……不，这里应该是新手地城，至少座标上没错。不过不是入口一带，甚至是最深处。」

「深处？」

「……这新手地城的最深处有头目，要是打倒头目，接下来还有战斗事件，到时会强制吞败而返回城镇。但那后方其实还有通道，虽然不晓得进入里头有没有意义，但八成还没人进入过。我当然也没看过里头，一切就只是臆测罢了。」

亚雷斯的说明，让大家一时无语。

之后走著走著，不知不觉间，来到地城深处的事件发生点。

出了通道后，抵达一个形状扭曲的开阔空间。空间虽然呈巨蛋状，但墙壁与天花板几乎看不出分别，线条也扭曲不平整。

而在正中央，有个敌人站立在那儿。

〈星界变革者〉实质的最终头目──伊略葛雷撒。

他是等级1的玩家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打得倒的，新手地城的事件头目。壹野从以前开始，就以打倒他为目标。

『想不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像你这样的危险因子。』

伊略葛雷撒用带有回音的嗓音，念出事件的进行台词。

超过两公尺的暗色躯体配上黑翼，强壮的胳臂，野兽般的足部。他虽然呈现人型，双脚却离开地面，以黑翼浮游在空中。

而黑翼背后的六把剑，正飘散黑色的气场。

随手一挥的剑路，划出黑色的轨迹。

房间并没有封闭为密室，但这怪物将会紧追不舍，三两下就能断绝玩家的性命。

前来攻略新手地城的初心者将被迫于此见识到，未来的敌手伊略葛雷撒有多么强大。

「这家伙身上的《记忆碎片》被人拿走了吧？」

壹野低语，而这看来是在问紫苑，她点头并说了。

「对，肯定是这样。」

「那么能不能别跟他打，想办法打发掉他……」

「……应该不可能。别说是打倒，甚至没听说有冒险者成功摆脱他。」

亚雷斯的说明听起来充满悲观。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但要是绕过这里，就不可能前往入口。

正当壹野不知该如何是好，樱挺身来到前方。

壹野还来不及问，她已经举剑斩向伊略葛雷撒。

「壹野！你先走吧！」

「喂，樱！？」

「我没问题的。他只是设计成等级1玩家打不赢，应该没考虑到我这种高等玩家。」

「你傻了吗！不要东张西望！」

伊略葛雷撒操纵的六把剑，其中一把释出漆黑的气场朝樱攻去。

照理说应该稳稳劈中身躯的攻击，却以毫厘之差停住了。

原来，紫苑以剑抵消了那发攻击。

「差点就要打中你了，樱。」

「紫、紫苑……？」

不知何时，紫苑挺身到壹野他们面前。

护著樱的她，紧握手里的剑。剑似乎已经冻结周遭的空气，散发噪音般的声响。

「根据试算，这里的伊略葛雷撒，就算是等级50也打不赢。」

「原、原来是这样吗……我想说正式地城里的伊略葛雷撒等级30前后就打得赢了……」

伊略葛雷撒这个冒险者在这世界的死对头，其实在前期就会跟玩家一决胜负。

当然就算打倒他，〈星界变革者〉也不会到此结束，甚至可说冒险接下来才正式启程。

「这里的伊略葛雷撒，跟原本地城里的伊略葛雷撒，在数值设定上是不一样的。快回来重新备战吧。」

听她这么说，樱离开了伊略葛雷撒，重新摆出架式。

而为了引开敌人目光，紫苑也挑了个远离壹野等人的位置，举剑斩向伊略葛雷撒。

「壹野！这里交给我们！你们赶紧前往出口！」

「快去吧，壹野！」

壹野虽然烦恼──

「好吧！那你们可千万别死了！」

但最后还是决定相信她们继续前进。壹野、友梨、花怜、亚雷斯各自沿著外围绕过敌人，前往正前方的通道。

伊略葛雷撒虽然试图追赶，但这次又被樱的剑给拦下。

「反正就算死了，大概也只是被关进奇怪的地方吧。」「我们可不晓得他们会做什么，所以千万不可以死。」

「当然了。」

于是，两人举起剑，迎向伊略葛雷撒。

◇　◇　◇

樱和紫苑的兵刃接二连三往返，劈上头目伊略葛雷撒的头、身、手、脚。

人型的伊略葛雷撒除了拥有头目用的AI，其实就只是能力值较高的怪物，一般情况下并不是打不赢的对手。

伊略葛雷撒平常在远离五大城镇的地城里等待著玩家。

这样的他攻击方式变化多端，能让六把剑飘浮在空中，以它们施展攻击，甚至有六剑连动与乱舞攻击。他本身也有透过体术的攻击方式，偶尔会像是突然想起似地对玩家发动肉搏战。

在魔法方面，一样是花招百出，能使用广域攻击魔法、减益魔法或者瞬间移动魔法，种类五花八门。

「怎么打都不减少啊……」

樱咬牙挥剑。

她一次又一次抵消攻击，同时给予伊略葛雷撒伤害。抵消虽然失败过几次，但以她的等级，也不至于被一击打倒。

〈勘察石〉带来的怪物资料虽然已经记入脑中，但他的HP却怎么打都没变少。

「他是有损血的，只是又被几乎等量的自愈能力补回来了。」

紫苑的〈冰霜魔剑〉同样绽放冰之特效在房内穿梭，施展她的必杀一击。

「这自愈能力也太夸张了吧……！」

樱瞪著伊略葛雷撒，嘴里埋怨著。

樱和紫苑都曾打倒〈星界变革者〉里被视为魔王的最终头目伊略葛雷撒，但并不记得当时苦战到这种地步。

这次的他说起来，并没有比之前被打倒时还要厉害，但就是变得非常难打死。

这都是因为游戏替头目设定了随时自愈的特性，让等级1的玩家无法打倒。这也是壹野最担心的特性。要不是因为这特性，壹野其实早就来这里击败他了。

伊略葛雷撒的HP依旧不断回涌，要是没持续给予伤害，眨眼间就补至全满。

看来它虽然只是用来让等级1的玩家吞败的事件头目，在这方面却是脱离常轨的滴水不漏。

「这样的难缠角色，壹野原本是打算怎么打倒他啊？」

「他平常就在搜集各种炸弹，我猜应该是打算带道具进来，想办法用那些摆平他吧。」

的确，壹野已经拟定了攻略法，打算先运用固定伤害的炸弹，之后再使出各种爆击来打倒他。

为了这攻略法，他平常就采集各种炸弹道具的素材，以个人身分委托〈福音咏团〉的人制造偶然研发出的〈紫色火药〉。

他拜托亚雷斯寻找的不只有《记忆碎片》的下落，还有各种炸弹道具的素材。好比说能够制造〈集束炸弹〉的〈红火石〉，能够制造〈炸药箱〉的〈炸药板〉，壹野成天忙著搜集这些东西。

壹野房间的道具宝箱里除了蕾娜的道具，其余全都被炸弹用的道具给占满。

「的确，他平常一直都在搜集炸弹……」

「再说凭他的身手，应该能抵消这怪物的所有攻击，不是吗？」

「他要是能不断使出爆击，便能打得出伤害……可是这样的话，他打算持续几个小时啊？」

「持续到，打倒对手为止吧。」

一想到壹野打算单挑这样的怪物，樱不禁一阵不寒而栗。

坦白讲，樱刚刚要是一个人对付，现在已经被打倒了。

幸亏有紫苑的支援，樱才勉强能与之一战。

不过紫苑其实也差不多。要是只有她一个，同样别想跟伊略葛雷撒对局。

每当樱专注于攻击，紫苑也跟著负责掩护。

反之每当紫苑出手，樱则是转为掩护的那一方。

这样的联手一开始虽然生疏，但才打了十几分钟，竟也马上培养起默契。

「真没想到，我竟然有办法跟你配合到这种地步。」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既然我们都是跟壹野搭档，可能就因为这样所以配合得来吧。」

「因为我们都有壹野这个搭档，是吗……也许你说得没错。」

两人之间应该还是有些芥蒂在。

但，紫苑欣然接受并笑了。

「喔？想不到你竟然也赞同。」

「因为我已经摆脱心结，也得到壹野的原谅了……不过关于战友的位置，我可不会拱手让人。」

「那是我要说的话。不管壹野以前怎样指导你，我都不会让出现在这个位置。」

「很好，我就接受你的挑战。最后的赢家一定会是我！」

樱和紫苑躲著六把剑，也没忘记拌嘴。

她们的剑闪劲道依旧未衰，甚至在经历了漫长战斗后更添技巧──更加得心应手。

对六把剑的抵消，成功率一点一点提升。

「看清攻击……！」

樱看著来去穿梭的黑剑，喃喃自语。

就算攻击再怎么五花八门，对手毕竟只是个搭载了AI的怪物，而不是真正的人类。

即使剑再多，轨道与待机位置都是不变的。

那些剑没攻击时只停在伊略葛雷撒的身后，只有在对手进入攻击圈才会斩去，攻击轨道也只有单调的五种。

最棘手的在于，六把剑彼此配合时发动的攻势。

而现在，樱终于连那都看破了。

虽然剑数高达六把，但只要看出其中动向，接下来就只是考验个人的专注力。

「就是现在！」

包夹而来的两把剑，被樱一记调整角度的横扫一次抵消。

攻击判定一消失，樱的脚底蹬向大地，朝伊略葛雷撒逼近。

但，伊略葛雷撒的手朝樱的方向伸去。

手里蕴聚的黑焰就像雷射光，对著樱笔直射去。

「樱！」

紫苑仓皇地喊出声。

「〈风精剑捷飞岚瑟斯〉！」

但樱似乎早料到这一击，在仅只几个画格的判定时间里，由上而下劈开雷射。

黑焰魔法被斩断了。

顺著这样的劲势，技能随后发动。描绘出六芒星的六连击，毫不留情地劈上伊略葛雷撒的身子。

「好耶～！这招怎么样！」

得心应手的感觉显然重创了敌人，但敌人的HP又在不知不觉间迅速恢复了。

而一发现魔法对樱无效，伊略葛雷撒转而对紫苑施放强力的魔法。

「呜……！」

紫苑一开始勉强躲开，但却没办法闪避所有攻击。

除此之外，她虽然有本事，使用的武器却无法施展魔法切断──能使用魔法切断的，就只有〈日绯色金〉打造成的武器。

「糟──」

接著，紫苑挨了魔法的痛击，HP大幅减少。

「你先退下！」

紫苑照著樱的话退至她身后，赶紧拿出道具治疗。

樱虽然努力攻击，不让他HP自愈到全满，但凭她一个人的本领，还是突破不了这短兵相接的拉锯战。

坐以待毙。

战况看起来没完没了。

然而屈居下风的，显然是樱与紫苑这头。

「你觉得打得倒他吗？」

「你还真是会问尴尬问题呢。」

「因为计算下来，感觉会很棘手，所以我才想说你有没有什么妙计。」

「没有。我的治愈道具都用光了，也没有办法切断魔法。」

「看来场面还真绝望啊。」

看樱在这绝望的情势里依然笑著，紫苑也不禁露出轻笑。

「但你一点都不像是感到绝望，不是吗？」

「才没这回事。」

「……不过，好吧。既然成功让壹野他们先行离开，我们争取的时间也够久了。」

话一说完，紫苑突然奔向樱跟伊略葛雷撒激烈的交锋里。

甚至承受了暗之剑的攻击，也同样不在乎。

渐渐减少的HP，幅度大得一目瞭然。

「你打算做什么！？」

「刚刚说没有妙计是骗你的。其实我藏了一招。」

紫苑把剑刺出，朝敌人的剑之风暴里奔去。

伊略葛雷撒虽然以六把剑试图抵挡紫苑的突击，不过来不及制伏她。

「樱！你可要保护好壹野！」

接著，剑刺中了伊略葛雷撒。

「〈冰晶裂碎〉！」

在刺上伊略葛雷撒的状态下，紫苑使用了技能。

冻结声与内脏破裂声同时响起。

等寒气带来的白霭散去，映入樱眼帘的，是体内冒出冰尖的伊略葛雷撒。

看来这招威力不俗，连伊略葛雷撒都不禁踉跄了几步。

但这样的威力，也反噬到紫苑的身上。

〈冰晶裂碎〉。

这是一招透过消费自身HP重创敌方的技能。

「傻……！」

趁敌人尚未恢复，樱赶紧来到紫苑身旁。

「你这傻瓜在做什么！」

但六把剑和无数的魔法，随后纷纷袭向紫苑。

伊略葛雷撒的全方位攻击。

紫苑的HP已如风中残烛，再受一击就会失去战斗能力被送回据点──而那位置应该会是〈八咫乌〉的公会会馆。

樱将所有剑路尽收眼底，把心一横并架起剑。

「唔喔～～～～～～！」

攻击抵消了漫天飞舞的剑，同时切断了魔法。

连壹野都不见得办得到的剑技，断绝了所有针对紫苑的攻击判定。

气魄逼人的回击成功抵御，樱白了一眼紫苑并说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想跟他同归于尽！」

「我、我也是不得已呀，否则也没其他办法了……」

「怎么会没有！办法跟壹野一样，别受到攻击就行了！」

「我、我可没办法像你那样挡下魔法──」

「魔法全部由我切断！你只要专注攻击！要是对方有破绽我也会帮忙攻击！那些剑接下来全都由我来抵消！」

「这、这也未免太乱来了吧！？」

「乱来也无所谓！我们非做不可！这样才能一起活下来！」

而这样的疯狂之举，似乎也打动了紫苑。

原来壹野迷上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她确实是跟爱乱来的壹野很登对。某方面来说，他们很适合。

「那就来吧。我就用剩下这点血量，毫发无伤地打倒他。」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等一下可别拖累我了，紫苑。」

「你也一样，樱。」

「一起战到最后吧！」

接下来，紫苑和樱开启了一场，谁都不能再受任何一击的极限之战。

◇　◇　◇

听著身后樱和紫苑发出的干戈声，壹野等人向前赶路。

「不知道樱她们要不要紧啊。」

「她们一定行的，会想办法搞定。」

但友梨说完，壹野脸上依然挂著不安。

「……讲得直接点，她们只要帮我们拖延时间就行了。之后就只是跟时间的赛跑。」

「亚雷斯，你这样讲也太……」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将这道具送达，难道我有说错吗？」

在这里一旦丧失战斗能力，就会被传送到〈八咫乌〉的特殊设施。那里就是以前恋曾经误入，拆散她人格数据的地点。

根据包特罗的说法，要取得人格数据得花很长一段时间。等大家把资料送到外头，之后再回头搭救都还来得及。

但要是不先搞定这份数据，就没办法揭发游戏公司的阴谋。

亚雷斯的言下之意，是要壹野想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但就算明白这些，他还是不忍心就这样拋下她们。

「我知道。」

尽管依然有些不满，壹野还是让亚雷斯到前头当先导。

两人交谈完，一旁前进的花怜开口说了。

「别担心，壹野先生，她们绝对不会有问题。」

「你为何说得这么肯定？」

「这还用解释吗？当然是因为她们很厉害呀！壹野先生您只要相信著，等她们回来就行了。」

听她这么一说壹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担心她们的实力。

「这……也对。」

她们都是高手。

壹野教过她们抵消，教过她们手动控制，带她们成为实力高超的冒险者。

当然，她们的强或许有部分来自天分，但壹野同样有自负，认为是自己的建议帮助她们更上一层楼。

「总觉得你好像常常会说些，像是能看透别人心思的话。」

「感谢您的赞美。」

刚刚那句话算是赞美吗……？壹野虽感纳闷，还是继续在地城里赶路。

这个新手地城，等级1者约得花三小时才能通关。

玩家得在这里学习如何控制身体、攻击怪物、使用道具与技能，一套流程相当冗长。

而等到攻略地城所必须的每样行动都学透了，玩家才能前往下个阶段。

目前他们所在的地点一片漆黑，不点火炬的话什么光源也没有，玩家会在这里学会使用光源来照亮环境。

〈星界变革者〉当初设计得贴近现实，里头没有可通融的部分，战斗方面也对新手毫不客气，到处都有怪物生出。

但壹野一行人几乎不必理会这些新手勉强能打倒的怪物。亚雷斯和花怜一击就能摆平它们，甚至连友梨都能只用魔杖就敲死。

要是事前晓得地城的形状，从最深处返回入口，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走完。

从伊略葛雷撒的出现地点走了约三十分钟，壹野等人再次来到一个开阔的空洞。

「……总算过完一半了。」

一回到这里，地面、墙壁与天花板微微发光，不需要火炬也看得到环境。

本来愈是深入地城，后半就非得使用火炬不可，但壹野等人是逆向通关，接下来就不再需要火炬了。

「这地城有这么大吗？太久没来都没印象了。不过看来这里一样不能用脱离魔法……」

正当友梨挥著杖，不抱希望地想使用脱离魔法──

「……有东西来了。」

「咦？有东西来了？」

瞬间，地面浮现无数的红色纹路。

比地面光源还要耀眼的纹路，看来是召唤魔法阵。

但这个地点照理说并没有这样的事件。看著魔法阵，壹野等人满是不祥的预感。

「……友梨，把它们消除。」

「不、不行啦！我顶多只能减少传送过来的敌人……！」

友梨赶紧咏唱兼挥杖，但由于魔法阵数量太多，没办法消除全部，显得杯水车薪。

「……啧，这下麻烦了。」

红色魔法阵里浮现无数黑影。

不，那并不是影子，而是一身的黑色装备。

「黑骑士……？」

壹野不禁瞠目。

里头现身的竟然是黑骑士，装备跟之前交手过的一模一样，黑骑士套装配上黑铁头盔。

「等等，可是这些人……」

这群人不是在〈天津真浦〉的大本营〈彼斯特雷〉为非作歹的那群冒险者。

真要说的话，他们散发的阴森氛围，更像是包特罗率领的那群黑骑士。

但若他们真是那群黑骑士，接下来将有一场苦战等著大家。这黑骑士只有一人也就罢了，眼前可是多达五十人。

壹野等人戒慎以对，但亚雷斯制止大家。

「……壹野，把它带走吧。」

他说著并交出的，是那装满资料数据的石板状道具。

「你在说什么？要带的话当然是你带吧？」

「……不行，你没有魔法，压制力不足。要是不能封起房间，我们一路都会被黑骑士追著跑。」

「是这样没错啦……」

正当壹野不知如何是好，亚雷斯已经把道具硬塞给他。

「吾乃渴望之人。接受吾之世界──」

并且，友梨也不知何时开始咏唱。

「〈大地隆突〉！」

黑骑士们所在的地板发出地鸣，接著冒出一根根土针。

有些人被土针刺穿，也有些被夹在土针之间。

「壹野，趁现在快走吧！这里交给我跟亚雷斯！我们应付得来，之后就会追上你们。我会用魔法秒杀他们全部！」

友梨也同样催促壹野。她已经备战完毕，壹野不能妨碍她。

「好吧！但千万别死了！」

「祝你们旗开得胜！」

说完，壹野和花怜转身离去。

摆脱土针的黑骑士举著斧头袭来，但壹野抵消攻击，同时穿越大房间。

更多的黑骑士虽然随后也追向壹野──

「吾乃渴望之人。接受吾之世界，来自雾之国度的冰霜大地！」

房间的气温大幅骤降。

冰缠上黑骑士的脚部，接著向上蔓延包覆黑骑士的身躯。

房间被冰笼罩，随后纷纷碎裂散去。

这一击虽然没能歼灭所有黑骑士，但至少也暂时瘫痪他们，并成功转移了攻击焦点。

◇　◇　◇

「……看来壹野离开了。很好。〈断踪岩墙〉。」

亚雷斯一使用技能，壹野等人离开的通道被岩石给堵住。

那本来是用来防止敌人追击的技能，但也可以把人关起来。

「我说啊，你刚刚不能直接用这招让大家一起逃走吗！？」

「……没办法。这墙的耐久度并不高，马上就会被破坏，但只要成为他们的仇恨目标，在我们被打倒以前，他们就不会破墙去追壹野。简单说，这牵涉到AI的目标优先度。」

「数量真的是有够多耶。我们打得倒吗？」

「……期待你的表现。」

「我从来没跟你搭档过，不过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士气高昂的友梨，举起杖指向黑骑士。

她施放完几根冰柱，接著用〈浮游术〉将之升到空中。

由于接下来会是一场持久战，她并没有持续用〈浮游术〉在空中攻击，而是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施放魔法。

因此她的攻击魔法，以能够限制移动的土属性魔法，以及暂时令行动僵直的冰属性魔法为主。

撑过魔法的黑骑士们举著武器，纷纷袭向亚雷斯与友梨。

「这些人是怎样！行动跟一般的怪物都不一样……！」

「动作的确是相当俐落，行动模式也不单调，甚至还会摆假动作。」

「有些竟然还懂得联手合击！这是要人怎么打嘛～！」

虽然有亚雷斯的掩护，但还是躲不掉所有攻击。

斧、矛等各式各样的攻击判定，毫不留情地落到友梨身上。

但那些最后都挥了空。友梨的身影就像是幻影般淡去。

「……〈雾幻虚像〉。那只是残像罢了。」

「你真的是学了堆奇怪的招数耶。」

亚雷斯不知何时来到大厅的角落，友梨也在一旁。

原来友梨放完魔法的瞬间，亚雷斯就使用了技能，留下了一道幻影。

「看来这些AI虽然行动俐落，不过对幻象──对数据似乎无法看破。这点可以善加利用。」

「这真的是AI吗？以AI来说他们也太有人味了吧。」

「……他们的行动不固定，还有高水准的默契，乍看的确很像活人，但应该是AI没错。」

「你怎么知道啊？你可别跟我说，是因为他们一句话都不讲的关系喔。」

「……看眼神就晓得了。NPC不必仰赖视觉。当然他们还是会用视线来表现出正看著敌人，差别在于战斗时眼珠完全不会转动。我们刚躲避攻击，他们并不是以眼珠跟随，而是从头到尾把脸对著我们。」

「你看得还真仔细耶……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壹野以前好像也提过类似的事情。」

黑骑士此刻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亚雷斯目前以技能施加伪装，让敌人看不见我方的身影。黑骑士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们。

「我们不能就这样骗过他们吗？」

「……可以是可以，但他们要是发现我们不在，一定会立刻破坏出入口的障碍物追向壹野。到时他们就会彻底忽略我们，优先攻击壹野。」

「真麻烦。到头来还是只能放手一搏吗……我现在攻击的话，会变成奇袭判定吗？」

「……你现在要是咏唱，这招干扰视觉的技能马上就会失效。」

「好啦。那我接下来要用一招大魔法，你能帮我撑一下吗？五分钟就好。」

「……这要求的难度也比壹野的高太多了吧。算了，也好，反正一切都是为了撑过这里。」

亚雷斯反手握住两把短剑，以雷鸣般的速度斩向黑骑士。

这是亚雷斯平常不轻易示人的，全力发挥的战斗风格。

黑骑士们似乎将这样的他视为威胁，视线全集中到他身上。

而为了不受攻击，亚雷斯诱导其行动，躲避挥落的武器攻击判定。

虽然没办法像壹野那样使用抵消，但凭他的实力只要专注于回避，也是很难被打中。

只要这样动，对手就会跟著这么动……透过这基本的预测与高阶的诱导手法，让亚雷斯化身为回避特化型的前线防御角色。

但问题就在于，这些指的都是一对一的情况。

如今面对多数对手，让他很难用假动作或视线控制敌人的行动。

然而目前的场面，他非得一肩扛下所有攻击不可。

亚雷斯并没有能耐歼灭成群黑骑士。唯一能寄望的，就只有友梨的魔法。

「……壹野他们离开到现在，也差不多过十五分钟了。」

以拖延时间来说这样已经够了，但要是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能活下来。

五分钟的时间，漫长得就像永恒。

亚雷斯竭尽全力，成功躲开所有攻击。

「……五分钟结束了。想不到我也办得到嘛。」

被黑骑士包围在正中央的亚雷斯腾空一跃，蹬向天花板修正方向，回到友梨的身旁。

「黑色的家伙全都消失吧！〈白色昴星〉！」

洞窟里突然出现六道光源。

光源射出灿烂的岩石，袭向大群的黑骑士。

六道巨大的星芒伴随光辉落下，将黑骑士们一一葬送。

等到六道星芒终于坠地，化为陨坑的地面几乎被破坏殆尽，满目疮痍。

「……这是哪招啊？」

「召唤星球的魔法。我也是头一次在洞窟里使用。」

这是友梨不轻易示人的秘藏绝技，靠巨岩与光芒带来爆炸，连中头目都能秒杀的必杀魔法。这招不但是大范围攻击，连续六发造成的伤害更是可观。

缺点就在于需要漫长的咏唱时间，期间等于毫无防备，得要有人保护才能施展。

「……夸张也该有个限度在。还好洞窟没被你搞垮。」

「游戏地形没那么容易弄坏的。」

「……是啊，有些黑骑士看来也还没倒下。」

正确来说，黑骑士其实是倒下的。

但既然倒在那里，代表他们没被传送回据点。

身披黑甲的敌人，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

「……没办法，再来一发吧。反正黑骑士数量已经减少许多，要争取时间应该不是问题。」

「抱、抱歉。」

「……虽然充满不祥预感但我还是问吧。为什么要道歉？」

「我为了刚刚那招必杀魔法，把SP药水瓶都喝光。我的SP已经见底，没办法再用了。」

「………」

亚雷斯无奈的视线瞥向她，发出叹息。

〈白色昴星〉的缺点不只咏唱耗时，还会消耗大量的SP。

而亚雷斯身上的SP补给道具，已经在刚刚交给友梨让她破墙。

现在的友梨施展不了魔法。巫师一旦SP枯竭，等于失去作战能力。

「……那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吗？我也没料到竟然会有漏网之鱼呀。亚雷斯，你有没有什么妙技能漂亮地解决问题？」

「……有的话我早就试了。我刚说过，我可没有那种迅速灭敌的手段。」

「所以我们走投无路了吗？」

「……好吧，其实也可以躲起来就是了。反正时间也拖够了。」

讨论的期间，黑骑士们也小心谨慎地慢慢逼近两人。

「……总之，这下无计可施了。」

亚雷斯平常缺乏抑扬的声调，唯独此刻听起来显得高尖。

◇　◇　◇

壹野一离开那个大房间，出入口马上被岩石堵住。

「原来如此，这就是阻止黑骑士离开的手段吗？」

技能〈断踪岩墙〉的效果堵住了出入口，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以壹野的情况，就算想回去也得花不少时间。岩墙并没有设定弱点，没办法打出爆击，就只端看玩家的攻击力与墙的防御力。

在这样的设定下，壹野的攻击力将变得寥寥无几，而花怜也跟他差不多。

亚雷斯要他先走。现在的他不该回头。

「我们走吧，壹野先生。」

「嗯。」

前进的途中，壹野的视线转向花怜。

「……想不到最后竟然剩下我跟你，真是奇妙的缘分。现在问这可能是马后炮，不过你为什么会一起跟过来？」

「嗯～凭感觉？」

「你就只有这句吗……」

「哎呀，有什么关系呢，起码花怜还能帮您挡攻击。」

「等一下万一遇上敌人，希望你能帮我弱化他们，或者帮我补给SP。」

「遵命！」

花怜一派轻松地回了个敬礼。

接著，两人继续朝入口赶路。

他们得赶紧离开，把资料交给普莉希拉。

现在他真心觉得，幸好这是个用全速奔跑也不会疲惫的世界。

「前方有岔路，该往哪边走好呢……」

「走右边。」

途中虽然遇上岔路，但壹野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

「壹野先生，您不是没进过这里吗……？」

「因为攻略网站上会列出那些有名地城的地图，特别是像这种新手地城或者初心者用的地城，攻略情报都记载得钜细靡遗。」

「原来是这样吗？花怜没看过所以不太清楚就是了……」

之后又遇上了几个岔路，但壹野早就已经背下地城的结构。

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前来此处，与伊略葛雷撒一决胜负。

而这样的事前功课发挥了效果，两人穿越地城，一路顺畅地前往出入口。

之后，两人终于抵达洞窟的入口，一个像是大厅的空间。

「想不到您竟然有办法摆脱伊略葛雷撒与黑骑士来到这里……真是让人意外。」

而才刚进入其中，空间里的光源瞬间点亮。

只见包特罗挡在出口前，身旁带了几十名公会成员。那些人都戴著〈八咫乌〉的面具，以魔法照著壹野。

「给我让开！」

对方毕竟拥有主导权。这群人有可能半路杀出，其实已经是预料中事。

因此壹野一点都不讶异，带著即使蛮干也要通过的坚定意志腾空一跃。

「………」

但，一道人影介入壹野的跳跃轨道。

犀利的──无比锋利的攻击判定同时袭来。

壹野勉强抵消那一击，往对手的身子一踢并落回原先位置。花怜见状则忧心忡忡地赶来身旁。

「你……」

影子一瞬间现出的剑影，对壹野来说并不陌生。

因为昨天他才刚尝过苦头，见识过它的力量。

「………」

貌似俊男的纤瘦女性。

腰上佩著与身材不搭的两把大剑，是她实力的依托，就有如她的双翼。

她由于戴上〈八咫乌〉的面具而看不见脸，但狮子鬃毛般的围巾却证明了身分。她毫无疑问是埃里泽。

在坠落前被架走的她不知遇上什么事，此刻只剩面具底下一对杀气腾腾，犀利却又木然的眼瞳。

「埃里泽！你为什么……！？」

「………」

但，埃里泽不由分说地袭向壹野。

除了雅罗斯卡为她打造的〈天魔剑艾斯布雷德〉，照理说在之前比赛里已被壹野折断的〈圣光剑艾斯卡利博〉，如今竟然也在。

双剑的攻击判定肆无忌惮地狂舞著，要将壹野四分五裂。

壹野看准对手的剑路，勉强抵消了攻击。

「为什么〈艾斯卡利博〉复活了……！不对，重点是埃里泽为什么要……！」

埃里泽没有回应，倒是包特罗露出愉悦的笑靥并说了。

「埃里泽阁下实在是硬脾气，我们只好用点强硬手段请她合作，于是她二话不说就答应配合了。」

「不可能！」

埃里泽的高洁，连对人际方面消息不灵通的壹野都有耳闻。

『我绝不能忍受有人玷污这个世界。』

事情发生的当下，她显得义愤填膺。

这样的她绝不可能会跟〈八咫乌〉合作。

「哈哈哈，身为游戏管理者，我们多的是手段。虽然那些手段既麻烦又有复杂的限制。我们认为以她的『数位适性』应该已经能待满二十四小时，所以硬把她的等级提升到99。怎么样？她的攻击是不是又比之前更犀利了呢？」

「你们对埃里泽洗脑……？」

刚刚紫苑现身前，埃里泽毫无由来地痛苦跪下。

看来那个时候，他们对她进行了洗脑。

「没错，我们终于收到能够剥夺意识的程式。虽然那目前只能控制一个人，但改良之后就能控制所有的冒险者了。另外关于那把剑，其实并不是〈圣光剑艾斯卡利博〉，而是〈神圣剑艾斯卡利博•二式〉，简单说就是〈艾斯卡利博〉的高阶版。」

的确，剑看起来虽然跟之前折断的〈艾斯卡利博〉无异，但却显得邪气逼人，白色轨迹变成黑色，和〈艾斯布雷德〉一同划出狂乱的轨迹。

壹野抵消了〈艾斯布雷德〉的攻击。

而攻来的〈艾斯卡利博〉，则是打算用〈星界护盾〉抵御，并且在脑海里排定反击的流程。

「……！」

但强烈的不祥预感一窜过，流程也随即瓦解。

向后的一个大跳躲开了〈艾斯卡利博〉的攻击。这是平常的壹野绝不会采取的，无法反攻的躲避方式。

若是在平常，〈星界护盾〉才是最稳当的因应法，但某种不祥预感让他放弃这么做。

「喔，竟然躲掉了。您可真是机警过人。」

包特罗从口吻到从容的态度都像是在说，〈星界护盾〉对它绝不管用。

〈星界护盾〉是一招靠著消耗与等级数字等值的SP，让一切攻击无效化的技能。

但，他以前曾经听亚雷斯提过一些风声。

那真伪不明的风声，壹野直到刚刚才亲眼见识。

「这把剑能使技能无效化对吧？」

「答对了。您的最终防线〈星界护盾〉可以抵御一切攻击，对我们来说相当棘手，但只要有这种能够克制技能的属性……您就撑不了太久了。」

包特罗洋洋得意，笑得像是胜券在握。

「啧……」

壹野咂了一声。

壹野的防御行动首先是回避，不成的话则改采抵消或是化劲，要是连这都行不通，则动用〈星界护盾〉。

〈星界护盾〉对他来说，堪称是最终防线。

总能在最后救他一命的〈星界护盾〉无法使用。

「少把人看扁了！」

壹野集中精神，提升对埃里泽的抵消精准度。

但两人的行动次数实在相差悬殊。

由于一切的行动都拿来抵消攻击，壹野难以拿捏进攻的时间点。

非但如此，埃里泽面对进入攻击范围的敌人，绝不给对方闪躲的机会。

这意味著──一旦跟埃里泽交锋，就别想有余力做其他事。

「那么，就让我们杀了您，把您送进那个设施吧。删除资料的事等之后再做也不迟。接下来只要把希尔特露特跟雅罗斯卡也打倒，登出限制就会解除。而为了这一切──」

包特罗拔出鎗，鎗口对准了壹野。

周遭的公会成员也跟著施展魔法与架上弓，各种杀意纷纷朝壹野飞去。

「纳命来。」

各种攻击判定飞向壹野。

攻击同样会波及埃里泽，但他们看来早已不在乎。

这些攻击的任何一样要是不能无效化，壹野就必死无疑。他只有等级1的HP。

但就算使用〈星界护盾〉，在〈艾斯卡利博•二式〉之前却不管用。对手会在他固守防御时对他下手。

事情至此可说是山穷水尽，壹野无计可施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人影扑到壹野身上。

「壹野先生！」

原来是花怜。只见她张开法衣，拚命地以物理方式与魔法结界保护壹野。

透过结界的效果，成功挡掉了埃里泽的攻击。

然而──

脆弱的结界还是被名为多数暴力的杀意所破坏。包括包特罗的攻击判定在内，各式各样的攻击全都倾注到花怜身上。

冲击让花怜倒伏在地。

「壹野先生……太好了，护住您了……」

「花怜！你在做什么……！而、而且、你为什么……！」

壹野赶紧扶起倒下的花怜。

她的HP必定是归零了。

但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并没有消失，未被传送回据点。

甚至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第五卷 灵魂的革新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