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暗杀者啊，清除我的过去 尾声

<p>风吹过塔夫雷姆市——</p>

<p>在吹拂的风中，屋顶上，有两个矮小的人影俯视街道。</p>

<p>“唔……”</p>

<p>其中一个人影举起剑，摆好姿势。毛皮斗篷迎风飘舞。</p>

<p>“真是和平。”</p>

<p>“是啊……”</p>

<p>回答的是另一个人影——他站在后面，像个猫一样团成一团。回答得很含糊，像要睡着了。</p>

<p>拿剑的那个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p>

<p>“不错的地方。虽然刚来的时候稍微有一点小麻烦，但是不知不觉就解决了。”</p>

<p>“是啊……”</p>

<p>“那个高利贷魔术士，要完全治愈得花上整整两周，真是活该。”</p>

<p>“是啊……”</p>

<p>“那个干架小丫头要照顾他已经忙不过来了，所以更是和平。”</p>

<p>“是啊……”</p>

<p>“风也很舒服……当时一下子就被那个混账高利贷发现，差点被杀掉，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p>

<p>“是啊……”</p>

<p>这时——</p>

<p>“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p>

<p>手拿扫帚的蕾缇鑫望着屋顶，口气阴险地说：</p>

<p>“为什么你们几个要一直住在我家里啊——！”</p>

<p>“当时真不应该施舍他们……”</p>

<p>涕费斯说。他在院子里码放驱赶野猫野狗的水瓶。</p>

<p>“据帕特推断，若不采用一些决定性的手段，是无法和他们断绝关系的——像是烧火印之类的。”</p>

<p>帕特说。她紧紧站在涕费斯后面，手抱小熊玩偶。</p>

<p>这些对话都没有影响那两位。屋顶上传来大笑声。</p>

<p>“哈—哈、哈、哈！天下尽收眼底！”</p>

<p>“是啊……”</p>

<p>塔夫雷姆市的夏天，顶峰期即将过去。</p>

<p>◆ ◇ ◆ ◇ ◆</p>

<p>“……根据我的想法，受伤的话，身体会进行自我治疗。”</p>

<p>（我也这样想。）</p>

<p>“所以保证营养是绝对必要的♥”</p>

<p>（嗯……这个我也同意。）</p>

<p>“所以说，我制定了一份半强制性康复菜单♪——”</p>

<p>（这个我无法认同！）</p>

<p>他想叫，但发不出声音——</p>

<p>在医院的病床上，奥芬抬起上半身，双手十分无力。在粗糙的睡衣里面，到处贴满了绷带和跌打药膏，动起来十分麻烦。最惹人不快的是脖子上打的石膏和脸上贴的湿布。</p>

<p>（更麻烦的是……可恶，因为一时的受惊导致声带不正常了。）</p>

<p>他烦躁地思考。不过，和人偶一起处在那个空间爆炸的正中，这点伤是理所当然的——甚至说，没和那个人偶那样同样下场，已经是很幸运了。</p>

<p>无法发出声音也就意味着无法用魔术来治疗。只是皮外伤还好说，如此的重伤，想要让他人帮自己用魔术疗伤十分困难，奥芬无奈地只能接受无聊的疗养生活。</p>

<p>不过，根据环境不同，也并不是很难让人接受……</p>

<p>病房并不差。可能是蕾缇鑫的安排，住到了一间单人房。克丽奥一直守在床边，拿了一大堆不明所以的慰问品，乱七八糟地堆放在房间里。马吉克坐在在对面的椅子上，在随意地读一本书。是一本黑色封面，没有书名的老书。</p>

<p>如果只是这样，那还不算很糟——</p>

<p>克丽奥心情很好地转来转去，在床边的桌子上不停地摆放奇怪的食物，奥芬斜眼看她。早知道就坚持让蕾缇鑫来照顾自己了，奥芬后悔。</p>

<p>“这是我的自信之作♥ 命名为一击必杀牛肉汤。”</p>

<p>（连最基本的康复两字都不加吗……）</p>

<p>克丽奥似乎用视线感觉到了这句抱怨，慌忙挥挥手。她头上的雷奇也不知为何用同样的表情在挥手。</p>

<p>“不、不是啦，是说把讨厌的病给一击必杀的意思啦。”</p>

<p>（我不是病人，是伤患啊……）</p>

<p>“总之，我看罗拉好像没什么精神，就试着给它吃了一点，它一瞬间就精神百倍，跳起来狂奔了两百米呢，效果超群啊。”</p>

<p>（我想，它是在逃跑……）</p>

<p>“之后罗拉抓了一只老鼠拿到我这里来了，肯定是想谢谢我吧，一定是。”</p>

<p>（我认为，那是投降的意思……）</p>

<p>“……在你全吃完为止，我不会回去的。”</p>

<p>（呜啊…………）</p>

<p>奥芬垂泪饮泣，看着那锅大红色的牛肉汤，里面还能看见贝壳。他拿勺子慢慢搅动。为什么这种时候，那个有点唠叨，总是会叮嘱别给病人吃其他东西的护士总是不在呢。</p>

<p>“看你都感动得哭了，我好高兴♥ 贝壳也要吃哟。”</p>

<p>（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p>

<p>只见克丽奥天真无邪地笑着。奥芬的心情就像正面挨了那个杀戮人偶的一记魔术一样，把有强烈刺鼻气味的牛肉汤送进嘴里。</p>

<p>“……真厉害啊。师父，看你绕着房间跑了二十个来回。”</p>

<p>“什么叫……真厉害……啊……”</p>

<p>奥芬蜷缩在床上呻吟。看来，全靠牛肉汤压倒性的威力——只能这么表现——不知是好还是坏，总之让他能够发出声音了，虽然是很嘶哑的嗓音。</p>

<p>“克、克丽奥……跑到哪里去了？那小混蛋……”</p>

<p>“这～个嘛。”</p>

<p>马吉克坐在刚才克丽奥坐过的床沿，困惑地抓抓头。</p>

<p>“就在师父趴在床下痉挛的时候，她说有点小事要去办，时间比较长。就青着一张脸出去了。”</p>

<p>“可恶……那家伙平常的饭菜都还可以，为什么做给我吃的都是这样的东西……？”</p>

<p>“上一回好像还让你吃了肥皂。”</p>

<p>“那次你不也吃了吗……”</p>

<p>奥芬边咳嗽边骂道。马吉克无表情地说：</p>

<p>“明天好像叫百战百胜肉馅糕。”</p>

<p>“谁会去吃啊！”</p>

<p>奥芬大吼。他在床上摆正姿势。自己把揉皱的床单恢复原状。接着他看了自己的学生一眼。</p>

<p>马吉克保持沉默，看着他——平常那双率直的眼睛，透彻得就像隐藏了什么感情一样，像是在……等着什么似的。</p>

<p>呼——奥芬叹一口气。脸上贴的湿布在讲话时很碍事，他就把它撕下来，说：</p>

<p>“看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问题。”</p>

<p>“不……我只是想说件事。这不是什么请求，而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p>

<p>“……什么事，说说看。”</p>

<p>奥芬说。马吉克会说什么，他大概已经感觉到了。马吉克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说：</p>

<p>“我想……在〈牙之塔〉入学，而不是做什么登记……”</p>

<p>◆ ◇ ◆ ◇ ◆</p>

<p>“奇怪了。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呢……”</p>

<p>克丽奥靠在医院屋顶的扶手上自语。抚摸着头上雷奇的脊背。</p>

<p>“是找猫做实验不太好吗？蒂西要是不养猫，养一只鳄鱼就好了。如果连鳄鱼都狂奔出去的话，那我也不会让奥芬去吃的。”</p>

<p>这也不好说吧……雷奇做出这样的表情，把眼神撇了撇。不过它呆在克丽奥头顶上，克丽奥看不见。</p>

<p>然后——</p>

<p>“到底是有哪里不好呢……”</p>

<p>“…………？”</p>

<p>在离开她的一个位置上，也有一个女人趴在扶手上说着同样的话。好像是听了自己的话后的自言自语——</p>

<p>（刚才屋顶上有这个人在吗……）</p>

<p>克丽奥不可思议地观察这位女性。</p>

<p>（啊，这个人，好漂亮啊……）</p>

<p>对方身高不低——黑发垂在脖子的位置上，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眼神如猫一样带着挑衅</p><p>感，越过扶手眺望街市。跟谁有些相像——</p>

<p>顾虑了一阵后，克丽奥慢慢靠近对方。</p>

<p>她害羞地问道：</p>

<p>“你也，搞砸了什么事情吗？”</p>

<p>“哎？”</p>

<p>那位女性惊讶地转过脸来——然后笑了，说：</p>

<p>“是啊。虽说失败了，不过这本身就是很无聊的事。”</p>

<p>“我也是，想给病人做东西吃，但是——总考虑营养方面，没办法顾及到味道方面。”</p>

<p>“是吗……虽然我对料理不太在行，是啊——没办法顾忌，这是常有的事。”</p>

<p>她说着转一个圈，把后腰靠在扶手上，朝她的头伸出手。</p>

<p>雷奇伸出前爪回应她。</p>

<p>她故意在只差一点的地方让雷奇碰不到自己的手，玩了一会儿，她笑了。</p>

<p>“这是你的狗吗？你很会养啊。”</p>

<p>“这孩子不是狗哟。”</p>

<p>“是吗…………”</p>

<p>“啊，我必须要走了——”</p>

<p>克丽奥身子在扶手上弹了一下，向对方行了个礼。</p>

<p>“谢谢你。我总是失败，还在想世上是不是只有我这个样子呢。看来大家经常遭遇失败啊。”</p>

<p>“是啊。”</p>

<p>女性咯咯地笑了，她说：</p>

<p>“事实上失败要更多。我老师说过，一个成功和一个失败，两者是相同的。重要的是之后该如何面对，根据这点，成功或许会变得毫无意义，失败或许会变成成功。我为了让失败变成成功，会不断努力……”</p>

<p>“……我的父亲在生前也说过同样的话。那就再见了——那个，请加油吧。”</p>

<p>“谢谢……”</p>

<p>克丽奥转过身子，跑向下楼的楼梯。如果她使一个小心思，在楼梯下一直等的话，会发现那位女性无论过多久都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会让她颇感惊讶——</p>

<p>在塔夫雷姆发生的所有事情，只是一个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