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次断一章重要的事情

有时会忽然想起自己有什么想不起来的事情。例如在眺望远方的山岭时，或者在抬头仰望夜空时。有时会想起自己曾经拥有无可取代的事物，眼泪仿佛要夺眶而出。但是，究竟是什么在折磨着我呢？就连我自己也不晓得。夹著书签的页面黏在一起，无法打开。我回应敲门声，于是维丝小姐走进房间。她的金色长发仿佛静谧的水流般晃荡。她是一位高挑苗条、气质高雅，非常美丽的女性。自从我来到王都之后，她便担任我的教师。今天预定要学火焰魔法……但我是第一次使用危险的魔法，所以有一点紧张。我在窗边面对书桌坐着，翻开基础魔术书。窗户的另一头是灰濛濛的阴天。在底下可以看见阴暗的森林。这里是王都将近最上层──国王与他的亲人生活的宫殿。但现在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有我与维丝小姐在这里度过。因为男性正为了与北部势力（Northern）的战斗，以及其准备而四处奔波。维丝小姐坐到我身旁后，立刻向我提出问题：「那么，让我听听妳怎么说。所谓的火焰是指什么？」课程总是从提问开始。「呃……是指温暖且明亮的东西。」「那么，只要创造出温暖且明亮的东西，就会成为火焰吗？」既然她会这么问我，便表示并非那么回事。「……不，必须有什么可燃的东西才行。将可燃的东西在空气中加热的话，就会着火。」维丝小姐像是感到佩服似的挑起眉毛。「说得没错。要生火的话，当然必须准备可燃的东西。那么，该点燃什么才好呢？」「例如木柴……吗？」「妳能够创造出木柴吗？」「不能……」我目前只能创造出简单的东西。说是简单的东西，也不过是水或空气之类的……该怎么说呢，真的都是些简单的东西。「那么，来思考看看妳能创造出什么吧。」「虽然还没有创造过，但我说不定能制造出油。」「因为妳已经学会创造水的方式吗？」她会向我确认答案的理由，便表示这个答案是错的吧。我做好被反驳想法太天真的觉悟，老实地点了点头。「对……没错。因为我觉得油跟水很类似……」「妳想得太简单了喔。油的构造非常复杂。要创造复杂的东西，需要足够的知识、接触过那东西本身的经验，以及丰富的想像力。但方针算是正确的吧。今天先从创造可燃物开始。」维丝小姐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描绘圆形，朴素的玻璃器皿随即在那个地方出现。她的手缓缓抬起，与此同时，透明的液体从器皿底部涌现出来。「来。请妳试着闻一下。」我照她所说的，试着将鼻子凑近玻璃杯。瞬间有种甜腻且锐利的刺激充满鼻腔，让我不小心呛到了。「这是……什么呢？」维丝小姐像在恶作剧似的露出微笑，竖起食指。「请妳猜猜看。妳应该喝过含有这个的东西喔。」「您说这个吗……？」我完全没有头绪。这种危险的东西是能够饮用的吗？就在我感到苦恼时，维丝小姐开口说道：「是酒喔。」「呃……是这样没错呢。」「怎么了吗？」「没什么。因为我以为自己没喝过酒……」我的回答让维丝小姐略微移动了一下头部。她看起来像是稍微动摇了。不过，魔法使精通不让人感应到心声的方法，我也无法推测出她正在想些什么。但是──我这么心想。该不会我其实曾经喝过酒吧？虽然喝过，却忘了有这回事──会不会只是这样而已呢？我会这么认为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梅斯特利亚的国王伊维斯大人封印了我的记忆，所以我完全无法想起自从离开一直以侍女身分服侍的基尔多林家后，到进入这个王都为止的事情。听说会封印记忆是有正当的「理由」。但我果然还是会在意自己究竟想不起什么事情。说不定是我遇到了别回想起来比较好的难受事情。然而……维丝小姐是感受到了我的想法吗？她咳了两声清喉咙。「总之，这就是让酒变成是酒，叫做『酒气』的东西。而且这种液体相当容易蒸发，又易燃。」维丝小姐将她美丽的手指一指过去，橙色火焰便开始在玻璃器皿上摇晃起来。「今天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便十分优秀了。假如还有余力，就试着改变创造物吧。如此一来，燃烧方式应当也会随着改变。」「燃烧方式吗？」「没错。酒气元素一如魔术书上的内容，可以分成『水的部分』与『油的部分』。只要减少油的部分，就会变成更接近水的物质，燃烧的火焰会变成暗蓝色；另一方面，倘若增加油的部分，也能制造出燃烧得更加炽烈的火焰喔。」光是聆听她的说明，便让我跃跃欲试。因为，是火焰喔！维丝小姐笑着对我说道：「那么洁丝，在这里把书大略看过后，移动到实验室吧。」我压抑迫不及待的心情，开始浏览书本内容。正当我窝在实验室里，研究创造油的技术时，从外面走廊传来砰咚的巨大声响。似乎是有谁在附近关上了门。我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二时刻，早就换日而且夜深了。都这么晚了，是哪一位来访了呢？我来到昏暗的走廊，可以看见附近有个人影正靠在石墙上。那人看起来像是受伤了，或是相当不舒服的样子。我飞奔到那人身旁，吃了一惊。「伊维斯大人！」他的白发与白胡须被泥土弄脏，苍白的脸庞格外醒目。梅斯特利亚的国王身穿沾满泥巴的黑色长袍，看起来像是用颤抖的手脚勉强支撑着身体。寄宿着贤者光芒的灰色双眸，看向呆站在原地的我。「怎么了啊，洁丝，妳脸上都是煤烟不是吗？」那是让人感觉他比平常更苍老的沙哑声音。「对……对不起，我正在做实验……」脱口说了这种话后，我才想到担心的方向应该反过来。「我才想请问伊维斯大人您是怎么了呢？」伊维斯大人调整姿势。他的右手相当不自然地染成了黑色。奇妙的网眼图案覆盖着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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