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章

<p>一夜过后，城里的状况变得更糟了。昨晚市内发生了五起暴动。死伤人数也达到了10人以上。</p>

<p>多名警员围殴一名暴徒、被抢劫的商店惨状、被火烧的警车残骸等视频被传到网上，在SNS等社交网站上出现了数万条破口大骂的评论。</p>

<p>当图尔特在博客上说“可以理解，但绝不允许”时，媒体以《候选人图尔特发言“可以理解暴徒的行动”》为题，迅速增加了点击量。</p>

<p>无论是与困倦的提拉娜一起吃早饭、还是刷牙、或系领带的时候，都能从远处听到巡逻车的警笛声。有一次，甚至还听到了枪声。正犹豫着要不要赶过去，但是由于当地警署的警员好像已经赶到了，所以还是决定不要去管了。</p>

<p>电视新闻报道说，莫达的妻子本妮·诺巴姆有可能代替死去的他参加竞选。</p>

<p>见此情形提拉娜皱起了眉头。</p>

<p>“那个本妮夫人吗?这也可以?”</p>

<p>“她应该是登记了作为预备候选人的吧?”</p>

<p>在圣特雷萨市，市长选举时可以事先登记预备候选人。原本的候选人因事故、急病等‘不得已的事情’不得不放弃竞选的时候，那个预备候选人会被允许作为替补。</p>

<p>“因为之前的选举战都花了不少钱了啊。虽然诺巴姆死了，但也不能就此下台了吧?”</p>

<p>电视播放着昨晚的录像。在记者们的麦克风前，憔悴的本妮•诺巴姆表现出了坚强的面貌。</p>

<p>“虽是恶人的妻子，但她好像还在强忍着。”</p>

<p>“那又怎样?我看，她一定是在博取同情。”</p>

<p>“她可能会打赢图尔特。”</p>

<p>的场感到提拉娜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p>

<p>“你希望他的妻子赢吗?”</p>

<p>“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至少比那个图尔特要好。”</p>

<p>“哼!你也开始理解民主主义了吗?”</p>

<p>“?”</p>

<p>“选举不是让你选个‘最好的’，而是选个‘稍微好一点的’……来吧，上班了，上班了。”</p>

<p>他关掉电视，抚摸了一下克洛伊——自己家养的猫，然后走出了客厅。</p>

<p>虽然的场他们居住的新康普顿并没有发生暴动，但是附近的北萨尔泽地区好像发生了一场骚乱。在科尔维特经过的路上，看到了好几家半开的商店。平时早上因客人多而繁忙的咖啡店，今天早上也是大门紧闭。</p>

<p>行驶在艾欧尼亚大街上，的场接到了托尼的电话，据说关于那个瓦伊法特钢制枪的搜查工作有了进展。凯米等人好像也找到了“约翰·渡”身份的一些线索。</p>

<p>“稍后再说吧，10点种会议室见。”</p>

<p>“知道了。”</p>

<p>挂了电话，刚要拐过漆黑的摩托车倒放着的十字路口，电话又响了。是托尼忘了说什么吧。没有确认来电的人就回答了，但对面是另一个男人。</p>

<p>是凯文·兰德尔。昨天在诺巴姆的演讲会场偶遇的记者。</p>

<p>“的场警官?你现在有空吗?你看了我的邮件了吗?”</p>

<p>“邮件?啊……”</p>

<p>的场否决了。从昨晚开始就没有检查邮件，和同事们也都是用通话来联络的，而且因为太困了就没管了。</p>

<p>“抱歉，还没有。”</p>

<p>“那你快点，马上。”</p>

<p>“喂，兰德尔。我现在正在开车，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p>

<p>“那种工作就让它见鬼去吧!”</p>

<p>电话那头的兰德尔大叫道。</p>

<p>“对不起，我也是从今天早上开始神经兮兮的……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p>

<p>“监视?”</p>

<p>“而且家里的电脑也变得很奇怪。安全软件多次发出警告，一般每月就只有一次。”</p>

<p>“不要挂断，你等会。”</p>

<p>把科尔维特停在路边，检查邮件。只有熟悉的模型店发来的“本月新商品通知”、莫名其妙的垃圾邮件和不受欢迎的前同事发来的结婚报告这三份。</p>

<p>“那个女孩结婚了呀。”</p>

<p>“什么?”</p>

<p>坐在副驾驶的提拉娜露出惊讶的表情。</p>

<p>“没什么，没什么。”</p>

<p>把小小的惊讶和祝福先抛在脑后，的场回到了通话中。</p>

<p>“兰德尔?我没有收到你的任何邮件。”</p>

<p>“你说什么?应该……大概是昨天晚上0点左右发的。你再好好确认一下。”</p>

<p>电话那边兰德尔的声音已经不只是不安了，而是恐惧地战粟着。</p>

<p>“不，没搞错。确实没收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p>

<p>“这是……啊，是个很要命的话题。电话里说不得。啊，现在能马上见面吗?拜托你了。”</p>

<p>“知道了。”</p>

<p>的场立刻回答。这个情况可不正常。</p>

<p>“还记得采访时和里克见面的地方吗?咱们就在那里见面吧。”</p>

<p>“啊，好的，我记得。”</p>

<p>那是只有的场和兰德尔才知道的地方。之前，他和的场以及搭档里克约好在市中心街尽头的白河公园见面。</p>

<p>“把智能手机关掉吧，兰德尔，以防万一。”</p>

<p>“我知道，那就这样吧。”</p>

<p>通话结束后，的场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对坐在副驾驶的提拉娜说。</p>

<p>“你也是，把手机关机。”</p>

<p>“为什么?”</p>

<p>“以防万一。如果有人能黑了兰德尔的个人电脑，那这个手机的位置信息也会很危险的。”</p>

<p>话虽如此，但从市内数千个监视器来看，两人乘坐的古董车科尔维特一定是一辆非常显眼的汽车。或许有必要在稍远的地方停车，步行走去会面的地方。</p>

<p>“不太懂。”</p>

<p>提拉娜不开心地抱怨。</p>

<p>“我不明白那个什么……位置情报?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为什么把这个无聊的智能手机关掉以后就会安心呢?”</p>

<p>“问得好。我也觉得为了社会，为了人类，这玩意应该被切成两半扔掉，不幸的是人们已经离不开它了，包括我。”</p>

<p>的场一边长按自己手机的电源键，一边说。</p>

<p>“果然还是不明白。”</p>

<p>她一边用不习惯的手势关掉了自己的手机，一边发牢骚。</p>

<p>“通话和邮件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赋予它更多无聊的功能呢?”</p>

<p>“啊，你倒是很适合‘老人机’，这就是所谓的对猫弹琴吧。”</p>

<p>（日语中“猫に小判”，意思是给猫贵重的金币，猫是不知道金币有多么贵重的，与汉语中“对牛弹琴”一个意思。）</p>

<p>话虽如此，但如果提拉娜能熟练地使用与她年龄段相符的流行物——SNS，上传些无关紧要的午饭照片和服装店的试穿照片的话，还是挺让人觉得别扭的。</p>

<p>“闭嘴啦，比起那个，会议要怎么办?”</p>

<p>“先等会吧，兰德尔的那个样子让我放心不下，你给托尼打个电话吧。”</p>

<p>“叫我打吗?”</p>

<p>“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吧?”</p>

<p>的场踩下了科尔维特的油门踏板。</p>

<p>当托尼·麦克比走进季默主任的办公室时，他正拿着桌上的座机和某个大人物对骂。</p>

<p>“……烦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做到到这一步！你倒给我瞎掺和！……啊？反正都是我的事，你</p><p>也不想认真听吧！……嗬？那我告诉了你，你绝对会笑的。所以咱们来赌吧，如果你笑了，这事就交给我吧。……可以吗？那是魔法。魔法枪。……你没听见吗？你这个混蛋，是外星人的魔法！……你笑了！我赢了！祝你好运！”</p>

<p>把话筒一摔，季默瞪着托尼。</p>

<p>“什么事呀，麦克比?”</p>

<p>“关于会议的事，听说桂和提拉娜要晚些到，好像有急事。”</p>

<p>“你说什么?真是的!如果埃克塞迪利卡不在的话，事件是不会有进展的。”</p>

<p>季默厌恶地咂着嘴，坐在了廉价的办公椅上。</p>

<p>“顺便问一下，刚才的电话是?”</p>

<p>“他是反恐调查小组的主任。特别挑剔，说那把枪有被的场等人摆弄过的痕迹什么的。”</p>

<p>“啊，原来如此。”</p>

<p>关于那个暗杀者的遗体移交，市警部好像还在和旧城区的自警团争执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犯人进行尸检，所以现在掌握关于诺巴姆枪击事件最新鲜的情报实际上就是追查暗杀者，而现在被塞玛尼人的搜查官所拥有着，季默正为此事首当其冲。</p>

<p>(看起来很辛苦啊……)</p>

<p>托尼想了很多关于自己作为警察的未来。</p>

<p>虽然他的级别是巡查部长，但只要有想法，就可以晋升为警部补。如果参加晋升考试的话，花一晚上就能通过。</p>

<p>桂·的场也是一样的情况。只要有想法就可以晋升为警部补，但他不愿意参加管理层的工作，所以一直逃避晋升考试。</p>

<p>这两人都喜欢现场工作。</p>

<p>因此，在同事酒会上彼此之间像“你干吧”“还是你干吧”这样的对话必不可少，每当不会察言观色的戈德诺夫嘴里传出职业生涯的话题时，托尼和桂之间就会表现出微妙的沉默。</p>

<p>对于托尼来说，因为亲眼目睹过季默的辛苦，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像他一样与其他部门的上司正面交锋。</p>

<p>清楚自己性格很温和，身处在粗犷的刑警社会中，有着同性恋癖好的自己光是能走到今天就已经不可思议了。在希拉当巡警巡逻的时候很辛苦，无论表面上有多么光鲜亮丽，也时时刻刻伴随着歧视。所以，季默的继任者——这种的组织的管理职位，还是比较适合能带给人『武士』印象的桂·的场。当然他本人是否定过的,不过，前任的罗斯部长本质上也是同样的类型──。</p>

<p>季默皱起了眉头。</p>

<p>“想什么呢?”</p>

<p>“没有，没有。”</p>

<p>“总之在埃克塞迪利卡来之前，开会先推迟。对了，你找到的那家公司……是叫什么?”</p>

<p>“是莫伊拉（Moirai）材料公司。”</p>

<p>“啊，真是个奇怪的名字。”</p>

<p>这个公司名称与塞玛尼世界的语言无关。这是希腊神话中命运三女神的统称。托尼也觉得这是哪个宅男给命的名。</p>

<p>“主要是在原材料方面取得了业绩的初创企业，或许也能加工那种瓦伊法特钢。”</p>

<p>季默吃了一惊。</p>

<p>“会使用魔法吗?”</p>

<p>“不是这样的。他们拥有非常细腻的金属纤维、碳纤维纺织技术，而且对‘纺织品’的3d设计也拥有最尖端的设计技术。”</p>

<p>虽然在成本方面还存在着很多难点，但是以这个公司的技术可以制作出性能极高的复合材料。有普通铝合金数倍刚度的车底盘，能根据速度而变化成最佳形状的飞机主翼。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应用方法──</p>

<p>“一点也搞不明白。”</p>

<p>季默打断了托尼的解释。</p>

<p>“那么。那把枪究竟是不是那家公司制造的?”</p>

<p>“我还不能肯定。”</p>

<p>“假设是的，有办法证明吗?能把它拖到法庭上，在法官和陪审员面前作为力证吗?”</p>

<p>“那也还不清楚。不过现在来说，能做出那把枪的组织,就只有那个公司──”</p>

<p>“打扰了!”</p>

<p>就在这时，凯米走进了办公室。她看上去很累，从昨晚开始好像一直都在工作。</p>

<p>“我知道那个暗杀者的身份了。大概……不，几乎是确定了!……啊?难道你们也在查?”</p>

<p>“不，是在讨论同一件事，比起这个，你刚才说你查到他的身份了?”</p>

<p>季默和托尼都大吃一惊。单凭照片，别说是警察局，就连FBI的数据库也找不到相符的人，甚至都怀疑他是做了整容手术。</p>

<p>“是这家伙，伊桑·多尔。”</p>

<p>凯米在平板电脑上显示了履历书并交给了季默，托尼也在旁边把头凑了过来。</p>

<p>“伊桑·多尔，中士，第三海军师团，强袭侦察队。在第二次法尔巴尼战争中从军，于幻影作战行动中……MIA(在战斗中失踪)?”</p>

<p>“事实上被视为战死，就是这个原因导致市警局的数据库中没有他的相关资料。因为手腕上有纹身，所以我假设入伍时间是在十年前，以此到处询问了一番，连死者都算在了里面。但因为当时是半夜了，海军队也完全不肯协助我……”</p>

<p>“如果是前海军，那为什么不来问我?”</p>

<p>“诶?”</p>

<p>托尼向满脸讶异的凯米解释道。</p>

<p>“你不知道吗?主任也是海军的老队员啊。”</p>

<p>“要是找关系的话我还是有几个的。我的同期同学，就在诺福克司令部的人事局工作。”</p>

<p>“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早说啊?”</p>

<p>“不,我也没想要藏着掖着啊──”</p>

<p>“太过分了!早知道的话，我半夜三点也要把主任叫起来，问掉所有的疑问!我和嘉米几乎都还没睡觉!皮肤的健康对我们的工作也很重要的!你知道吗? !”</p>

<p>“啊，嗯，我深表同情……”</p>

<p>她用带着血丝的眼神抗议，季默被她的气势所压倒了。</p>

<p>“话说回来，退伍军人也太多了。”</p>

<p>的场是前日军，戈德诺夫是前俄军，此外还有一位前墨西哥军。就在这不到二十人的小部门里。</p>

<p>“这很正常……12分局的SWAT有八成是退伍军人。”</p>

<p>“比起这种事，这个叫多尔的男人。于六年前在战争中的塞玛尼世界失踪了。突然又作为暗杀者出现，而且还学会了魔法和剑术。”</p>

<p>“我越来越糊涂了。……话说回来，还有谁知道这个男人吗?”</p>

<p>“除了我就只有嘉米了。”</p>

<p>“那个公司的情况呢?麦克比?”</p>

<p>“除了我和亚利克斯以外没人知道。”</p>

<p>“在我批准之前，不要透露给其他地方。等的场和埃克塞迪利卡回来之后再说吧。”</p>

<p>●</p>

<p>上午的白河公园显得非常冷清。</p>

<p>15年前这是流过旧城区旁边的河，现在已经被地下化成了暗渠。流经宽度仅有二十米，全长约三公里的细长公园，是市民们最熟悉的慢跑路线。</p>

<p>在此起彼伏的人工步行道的左右两边长满了高大的落叶树和丛生花草掩盖了城市的高楼大厦，让人暂时忘却了都市的喧嚣。</p>

<p>在人行道旁的橡木长椅上坐着的男人就是兰德尔。他不停地看着手表，环视着四周。</p>

<p>“的场刑警。”</p>

<p>在的场他们打招呼之前，兰德尔就跑了过来。简直就像与喜欢了10年的女人久别重逢一样。</p>

<p>“兰德尔，想</p><p>接吻的话就饶了我吧。”</p>

<p>“没时间开玩笑了……!不过，来了就好。”</p>

<p>“冷静。先坐下吧。……提拉娜,帮我盯着后面。”</p>

<p>“知道了。”</p>

<p>的场和兰德尔并排坐在长椅上。提拉娜站在他们的背后，毫不疏忽地警戒着周围。警犬已附属到位──当然，的场也不是傻瓜。说了那样的话，那家伙一定会生气地大闹吧。</p>

<p>“然后呢?”</p>

<p>“关于我给你发的那份邮件。那是……算得上是一桩丑闻了。”</p>

<p>“丑闻?关于谁的?”</p>

<p>“是诺巴姆的妻子。”</p>

<p>“本妮·诺巴姆?”</p>

<p>是昨天那个只打了声简短招呼的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地球年龄40岁左右,但看起来更年轻。宛如地球名媛一般洗练的举止。自由,亲切感十足,是个没法让人不着迷的美女。</p>

<p>她作为被杀的诺巴姆的预备候选人参选，早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掺杂着同情与欲望的支持。</p>

<p>“啊，就是那个妖艳的女人，她和一个男人见过面了。”</p>

<p>“本妮和男人?反正是和选举工作人员的某个人吧?”</p>

<p>“不，是一个谁都不认识的男人，在高级酒店的房间里秘密幽会，我拍下了那张照片。”</p>

<p>兰德尔递出了打印照片。</p>

<p>大概是从酒店后面的大楼拍的吧。深夜，众多的窗户之一。身穿浴衣的本妮夫人和上身赤裸的健壮的男人。并不是在拥抱,画质不太清晰──</p>

<p>“原来如此，看上去这不像是在讨论丈夫的选举对策呢。”</p>

<p>“的场刑警，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p>

<p>“就算是本妮的外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p>

<p>“和她老公诺巴姆敌对的人不就是你吗？我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呢?我还猜这照片里的外遇男友是你们作为陷阱执法的同事。我不希望给人添麻烦，但为慎重起见还是想确认一下‘这家伙,你知道吗?’。”</p>

<p>“抱歉了，我不认识这样的人，等等……？”</p>

<p>站在酒店房间里与本妮夫人会面的男人表情无法判断。但是左手却照得很清楚。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他的左臂上却有某种纹身。</p>

<p>纹身。</p>

<p>这个分辨率无法看清。</p>

<p>但是，如果有人说这纹身是戴着帽子的斗牛犬，的场也没有异议。</p>

<p>“桂?”</p>

<p>大概是想起了来这里之前听凯米她们说过的话吧。在后面看着照片的提拉娜小声说道。</p>

<p>“不，还不清楚。”</p>

<p>话虽如此……但这不就是“约翰·渡”吗?</p>

<p>“怎么了?怎么了?……果然是这样吗?这个跟她出轨的男人，是和案件有关的人吧?”</p>

<p>兰德尔呻吟地说。</p>

<p>“啊……”</p>

<p>的场犹豫了一会儿。但是为了引导兰德尔合作，决定不应该向他隐瞒了。</p>

<p>“大概是的，他就是杀死诺巴姆的罪魁祸首。”</p>

<p>“该死的!”</p>

<p>兰德尔骂道。</p>

<p>“啊呀!我会被人杀的。暗杀犯和目标老婆在幽会的证据被我拍成了照片，虽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坏蛋，但是像我这样毫无地位的记者能活下去的理由，一点也没有！”</p>

<p>“别慌，兰德尔。”</p>

<p>“如果我是格莱美奖的艺术家，也许还有救!”</p>

<p>“兰德尔，听我说。”</p>

<p>的场抱住惊慌失措的兰德尔的肩膀说。</p>

<p>“你还有照片的数据吧?”</p>

<p>“删掉了，还有云端上的数据也删了。以防万一，只剩下打印出来的这张照片了。”</p>

<p>“拿过来!”</p>

<p>的场从兰德尔那里拿走了照片，然后启动了自己的手机。在此之前为了隐匿位置信息，他还特意关掉了电源，这让他觉得很荒谬。的场果断地拍了下来，利用app的修正功能修正了歪斜和四角，就像扫描仪捕捉的一样完美复制了照片。</p>

<p>“这样就变成两张了。只要上传到SNS上就可以一传十十传百，传至千万。这下不害怕了吧。”</p>

<p>“他们连我发给你的邮件都能删掉呀!?一定是个巨大的组织!肯定都会消失的!没有实现的可能!”</p>

<p>“你以为你是阴谋论者?你可是一个正经的记者啊。”</p>

<p>大概是在缺失防护的电脑上做的手脚吧。如果设置好“key·博客”盗取路径的话，即使是小学生级别的菜鸟黑客也能监视账号。</p>

<p>“肯定会被当作伪造照片来对待的！同时我在非法色情网站的访问记录会被公开，我的女朋友会离我而去，我会被世人嘲笑，当这些被遗忘的时候，我就会变成溺死在喀什达尔湾的一具尸体。没错!”</p>

<p>“兰德尔，冷静点。”</p>

<p>“我很冷静。”</p>

<p>“在风纪班的刑事面前谈非法色情网站的家伙像是很冷静吗?请按顺序告诉我。首先是拍摄的日期和地点。然后是关于为什么想要拍下本妮夫人的──”</p>

<p>“桂。”</p>

<p>提拉娜用尖锐的声音说。</p>

<p>“怎么了?啊……”</p>

<p>的场也注意到了。他们被包围了，对方的数量相当多。</p>

<p>“不要动!”</p>

<p>紧接着，一群身穿深蓝夹克的男子从公园周围的树丛中持枪冲了出来。</p>

<p>背上印着大大的“FBI”三个字。</p>

<p>总共大约有10人。</p>

<p>“FBI !把手举起来!”</p>

<p>“不要开枪!不要开枪!”</p>

<p>兰德尔害怕地叫喊着，立马站了起来。</p>

<p>在手持格洛克、SIG等高等手枪的男人们面前，的场迫不得已地举起了双手。</p>

<p>“知道了，知道了!我投降!”</p>

<p>大声喊叫之后，看着提拉娜。她已经是白银盔甲的状态了。她低下了腰，眼看就要拔出长剑了。</p>

<p>“喂，提拉娜!住手!”</p>

<p>“可是桂，这里面有死人。”</p>

<p>“你说什么?”</p>

<p>“我不知道是谁，有什么东西在扰乱着我的拉特纳……”</p>

<p>“不……总之现在不行!先把剑扔掉吧!”</p>

<p>五名FBI人员将枪口对准了提拉娜。如果进行抵抗就不可能不受伤，但如果砍断了FBI人员的手腕，那就会变得很麻烦了。</p>

<p>“……科尼谢巴。”</p>

<p>咂了咂嘴，提拉娜把长剑轻轻地放在地上，举起了双手。</p>

<p>最先举起手的兰德尔首先被铐上了手铐。的场和提拉娜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p>

<p>一个貌似是指挥官的男人搜刮着的场胸前的口袋。他看了一眼徽章和ID，然后仔细观察了的场的脸。</p>

<p>“巡查部长桂·的场，是刑警吗?”</p>

<p>“那你呢?”</p>

<p>对方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是个东洋裔，身高和的场差不多。</p>

<p>“我是FBI的特别搜查官罗纳德•张，跟我走一趟吧。”</p>

<p>“先把我的手铐解开，你的手下里有定时炸弹。”</p>

<p>“定时炸弹?”</p>

<p>“瘾君子。”</p>

<p>张无视了这句话，命令着手下。</p>

<p>“带走!”</p>

<p>首先，兰德尔被带走了，的场和提拉娜也被带走了。想</p><p>把手铐卸下来，看似是不可能了。</p>

<p>“喂,你这是妨碍调查啊?不管你是──”</p>

<p>这时，的场发现自己犯了大错。</p>

<p>(难道……)</p>

<p>FBI？他们真的是FBI吗？</p>

<p>他们穿的蓝色夹克。只是印着黄色的『FBI』的三个文字，这么看都像是哪都能买到的东西。</p>

<p>还有把的场强行带走的“搜查官”们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简直就像是几个摔跤手用力勒紧胳膊一样的痛。肌肉的力量不同寻常。</p>

<p>男人们面无表情，不是因为集中精力在任务上。他们的眼神一片空洞，完全感觉不到知性的存在。难道整个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全是精英？</p>

<p>所有人都毫无生气，摆着死人一样的脸。</p>

<p>这仿佛──</p>

<p>“桂。我知道谁是死人了”</p>

<p>和的场一样被强行带走的提拉娜说。</p>

<p>“喂，难道说……”</p>

<p>“几乎全都是。除了那个叫张的男人以外，全部都是！”</p>

<p>“这是怎么回事？”</p>

<p>两人还没有抵抗的余地，就被塞进了公园沿途道路上等待着的黑色面包车里。</p>

<p>对面的第三排座位上，有另一个男人在等着。</p>

<p>是个老人。</p>

<p>红色外套和红色帽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戴着墨镜。</p>

<p>“泽拉达……！”</p>

<p>提拉娜带有杀气而又清晰的声音喊出了那个名字。</p>

<p>“哎呀呀，这不是埃克塞迪利卡大人吗。久疏问候啊……”</p>

<p>术士泽拉达露出了邪恶的笑容。</p>

<p>“的场先生也是生龙活虎的呢。”</p>

<p>变作傀儡的假搜查官一把拉回了差点想要咬断泽拉达脖子的提拉娜。</p>

<p>“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样一来，就没法集中精力开车了。万一出了交通事故可不好啊!那么，冒犯了……”</p>

<p>泽拉达面前的空气摇晃着，生成了不详的紫色的火焰，砸在了提拉娜的胸口。</p>

<p>“呼……呼……!”</p>

<p>提拉娜像在寻求空气一样喘着气，扭动着身子。</p>

<p>“提拉娜……!”</p>

<p>的场知道这个术，这是之前与泽拉达战斗时的场中过的“窒息魔法”。</p>

<p>“喂!住手，混账东西!”</p>

<p>的场向着泽拉达猛踢过去，却被男人们的怪力压得够不着。提拉娜失去了意识，筋疲力尽地瘫倒在了座位上。</p>

<p>“可恶，泽拉达!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p>

<p>“哎呀呀。的场先生也很可怕呢，为了交通安全，也请您做个好梦吧。”</p>

<p>同样的魔法袭来。</p>

<p>的场感到胸口烧灼般的一个劲发热，无法呼吸。</p>

<p>他痛苦地尝试着想把玻璃窗踢碎。说不定，会吸引到路过的警车。但却被中了傀儡术的男人们压制着，以失败告终。</p>

<p>视野逐渐变得漆黑。</p>

<p>只能听到汽车行驶中的声音，感受到路面颠簸的震动。</p>

<p>意识逐渐模糊，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p>

<p>就连手铐残留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p>

<p>●</p>

<p>新兴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办公地点位于圣特雷萨市东部的马法尔奈县的丘陵地区。</p>

<p>虽说是公司大楼，但从外面看也就是一个汽车修理厂的样子。被廉价的栅栏包围的用地和很多长满红锈的集装箱。</p>

<p>在廉价的平房建筑前，随意停放着员工上班时用的自行车和摩托车。还停了好几辆汽车,但并没有高级车。</p>

<p>从副驾驶座的托尼看来，最贵的车是保时捷。虽说如此，但那也是10多年前的款式了。在二手车市场最多也就一万美元左右吧。</p>

<p>把雪铁龙停在合适的地方后，托尼和戈德诺夫下了车。</p>

<p>从上午开始就没能和的场他们取得联系，好像连手机都关机了。虽然有些担心，但在遇到紧急事件时，与情报屋或是秘密贩卖者见面的情况也是有过的。</p>

<p>过了中午，季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命令托尼他们去那家公司探个究竟。</p>

<p>“喂，你今天不‘变身’吗?”</p>

<p>在去往莫伊拉原料公司大门的途中，戈德诺夫问道。</p>

<p>“变身”指的是托尼在诱饵调查时的特别演技。他打心底里讨厌那个粗犷的毒品中间商——名叫托尼·麦克劳德的虚构人物。</p>

<p>“开什么玩笑？那个戴着金项链，穿着鳄鱼皮长筒皮靴，J8高挺，随地吐痰的男人，跟这公司有什么关系？今天我们扮演的是通过朋友介绍来看初创公司的重要干事。”</p>

<p>“如果是德州富翁的身份，那不是很好吗?”</p>

<p>“太烦人了。总之，我要扮演的是一个普通的商业人士。”</p>

<p>“真麻烦啊……”</p>

<p>戈德诺夫一边重新系起松弛的领带，一边叹气。</p>

<p>“微笑，微笑。你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笑起来。”</p>

<p>戈德诺夫无奈地露出了微笑。</p>

<p>“拜托再高兴点，笑起来!”</p>

<p>正如他说的那样，戈德诺夫一脸得意洋洋的。</p>

<p>“好吧，一张漂亮的傻缺脸，保持这样吧。”</p>

<p>“难受……”</p>

<p>“那么，请想象一下你儿子对你说‘最喜欢爸爸了’的场景。”</p>

<p>“不难受了……”</p>

<p>“好了,走吧。”</p>

<p>他们推开了看起来像是玄关的大门，走进了房间，向负责接待的警卫明示来意后，两名年轻男子前来迎接。其中一个戴着厚厚的眼镜，竖着乱蓬蓬的头发，穿着沙滩凉鞋和短裤，左手还拿着漫威的漫画书。</p>

<p>“卡米洛特投资方的人?”</p>

<p>“是的。我叫托尼·麦克劳德。这位是亚利克斯·伊万诺夫。嗯……我想应该能和总经理弗格森先生见面吧……”</p>

<p>“啊，我就是弗格森社长，请多关照。”</p>

<p>和托尼他们随意了握手后，弗格森啪嗒啪嗒地踩着沙滩凉鞋向里走去。</p>

<p>“穿成这样真的不好看啊。自从大学毕业典礼之后就再也没戴过领带了。哎呀，不要问哪所大学什么的。不是斯坦福或着麻省理工那样了不起的地方。只是堪萨斯乡下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学”!”</p>

<p>建筑物里用廉价的方式分了区，一共也就八间房吧。其他职员的形象也与弗格森相似，他们当中一半的人好像是在操作电脑和机床工作，另一半人玩着电子游戏和纸牌游戏以及飞镖游戏。</p>

<p>“然后呢?麦克劳德先生还有伊万诺夫先生，你说要考虑投资我们公司吗?有什么想了解的吗?”</p>

<p>大概这是常有的访问吧，弗格森用毫不期待的语气说。就像是问来到漫画专卖店的门外汉“想看什么类型的漫画?”的语气。</p>

<p>“各种各样都想了解，关于金属纤维的纺织和3d设计……”</p>

<p>“我们的网站呢?”</p>

<p>“读过了，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用的技术。”</p>

<p>“那谢谢了，其实很多大企业也有类似的研究，网站上是写了战斗机的配件也可以制作,不过可能性不大，没有那样的资金和设备。我们的长处是讲究灵活运用，接一些简单简单的活。太大的东西做不到。不过嘛，只要是小型的东西，什么都能做出来、”</p>

<p>之后，弗格森走</p><p>遍了各个房间，粗略地介绍了自己公司的技术。他还展示了组合3d打印机和数码织布机的自制机床。</p>

<p>“太棒了。”</p>

<p>“谢谢。现在别的公司大楼里正在制造更大的机床呢。但是订购的零件和框架都没有送到。你看，从昨天起市内的暴动接连不断……”</p>

<p>“啊。”</p>

<p>虽然马法尔奈县保持着平静，但圣特雷萨市的骚乱却越来越严重了。塞玛尼人的示威游行和排他派的地球暴徒相互斗殴,警员们为了阻止骚乱发射了催泪弹──总之一片混乱。中心街的十字路口闹得像西班牙的赶牛节一样。</p>

<p>“好像连快递企业的物流中心都被抢了。真是……烦人啊。不管是哪个人种都一定会有白痴。啊,如果这是一场普通的愚民暴乱,我很乐意参加呢。当然，是站在愚民的那一方。好吧,我是开玩笑的。”</p>

<p>“暂且不谈政治方面的见解。”</p>

<p>托尼清了清嗓子。</p>

<p>“听说可以使用纤维状的形状记忆合金来设计变形呢?有多大的自由度呢?”</p>

<p>“在设计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软件几乎都能自动完成。但在现实中，目前能够处理的形状记忆合金，做不出什么稀罕的东西。”</p>

<p>“为什么?”</p>

<p>“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材料弹性变形最多也就百分之十左右。而且马氏体变形从热传导的观点是有界限的。磁性形状记忆合金的话，可以更有规划地利用金属磁性形状记忆的效果。双晶磁场不同于与外加磁场，输出响应所占的比例很大。”</p>

<p>听着他的解释，戈德诺夫的笑容凝固了。他偷偷靠近托尼，悄悄对他说。</p>

<p>(头又开始疼了，“最喜欢爸爸了”的效果没了。)</p>

<p>(给我忍着。)</p>

<p>尽管如此，弗格森的解释已经到了连他都无法理解的境界了。毕竟自己只是托尼·麦克比，而不是托尼·史塔克(注:《钢铁侠》中的超级英雄。以天才科学家而闻名)。</p>

<p>算了，开门见山吧。就算被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p>

<p>他下定决心开口道。</p>

<p>“弗格森先生，比如说。”</p>

<p>“什么?”</p>

<p>“这个机器和设计软件可以制造武器吗?”</p>

<p>“哈?武器?为什么?”</p>

<p>福格森一脸不可思议地问。</p>

<p>“举例来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p>

<p>“这么说……武器是指枪吗?”</p>

<p>“嗯，比方说，枪。”</p>

<p>“虽然不懂枪械的知识，不过以这个机床的精度，应该能做到吧，不过没有意义。”</p>

<p>“为什么?”</p>

<p>“用普通的合金钢切削制作会更便宜。我们的金属纤维也许能给予其更好的硬度，强度，韧性。不过也没有太多益处。啊……但是像机关枪之类的，因为连射的热度而容易发生故障的东西多少会有点用的吧？嗯……”</p>

<p>这时，弗格森终于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托尼他们。</p>

<p>“你们真的是投资方的人吗?”</p>

<p>“嗯，嗯。”</p>

<p>“真的不是DARPA(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还是某个武器产业?或者间谍机构的?”</p>

<p>“都不是。啊……”</p>

<p>“怎么说都很奇怪吧？因为武器什么的赚不到钱啊。如果是赛车用的引擎部件的话，我倒是清楚。而且我们所推荐的产品──比如『e螺丝刀』更有前途哦。”</p>

<p>“e螺丝刀?”</p>

<p>“这是一个可以通过内置电池改变形状的螺丝刀，适合各种螺丝帽，自己动手设计都没问题。价格只要49美元。怎么样，想要吧？”</p>

<p>“这正是我想要的……!”</p>

<p>戈德诺夫忍不住说道。</p>

<p>“你都不知道这个吗?真是越来越可疑了，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公司吗?”</p>

<p>“啊，那个……”</p>

<p>那就麻烦了，冒名顶替的投资方是深夜提供信息的前男友的工作地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p>

<p>托尼犹豫了。看了一眼戈德诺夫，他笑着用微微偏着头的动作表示:“承认吧。”</p>

<p>托尼叹了口气，拿出徽章，像名片一样递了出去。</p>

<p>“对不起，我其实是警察。”</p>

<p>“警察!”</p>

<p>“市警部的特别风纪班，现在正在寻找某支枪的来源……”</p>

<p>“原来如此!你是在怀疑我们吗?太过分了!”</p>

<p>福格森“啪”的拍了拍手，仰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p>

<p>“说到底也还是众多候选之一，我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调查……”</p>

<p>“够了!那我们就去查一查吧!我们服务器上有创业以来所有制造品的设计数据，保证没有半个枪的零件!请过来!”</p>

<p>福格森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跑到旁边的台式电脑前，立刻打开了自己公司的数据库。</p>

<p>“这本来应该是企业机密，现在都已经让你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武器零件。看看，看看，自己看看!”</p>

<p>福格森满怀信心地打开了包含许多3d零件的数据库。</p>

<p>刚才说的发动机部件、家电部件、家具、自行车、婴儿车、文具、汽缸锁、热水瓶、成人用品，等等。</p>

<p>对托尼来言，即使让他看了这些东西也不能证明什么，但他还是打算等到对方情绪安定下来为止。</p>

<p>“啊，有一万多份呢，可能要花点时间吧!请查到满意为止!不过复印是不行的。除非有正式的搜查令……诶?”</p>

<p>正在滚动文件目录的弗格森的声音戛然而止。</p>

<p>“怎么了?”</p>

<p>“不可能啊，设计数据的编号有缺漏……怪事情……”</p>

<p>他操作鼠标，在显示器上打开多个窗口，重新排序，检查日期。</p>

<p>“就算是失败产品和不同版本，数据也会全部保存下来的，怎么可能会缺号呢……哎呀~ ?是谁干的，有什么东西被删除了?”</p>

<p>“被删除了多少?”</p>

<p>“嗯……55份吧。”</p>

<p>弗格森不安地回答。</p>

<p>“55份? 这不就是柯尔特M1911模型的零件份数吗？如果加上弹药的话……”</p>

<p>作为枪迷的戈德诺夫说。</p>

<p>“知道是谁删除的吗?”</p>

<p>“那个……因为不能从外部访问，所以我想应该是我们的职员，日志也没有留下。但是被删除的时间是深夜，看值班记录也许就能知道。那个……制造这样的武器，算是犯罪吗？”</p>

<p>“得看情况，有必要问一下那个职员。”</p>

<p>弗格森一边挠着蓬乱的头，一边操纵着屏幕。</p>

<p>“真是不好意思啊。话说回来，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突然变得娘娘腔了呢?”</p>

<p>“别管这个，快查一下吧。”</p>

<p>“马上就能知道了。那一晚……尤金?不会吧!是尤金?”</p>

<p>托尼从旁边看了看工作记录，只有尤金·鲍雷的名字。</p>

<p>“是公司职员吗?”</p>

<p>“嗯。是塞玛尼人的移民啊。说是塞玛尼人里的……矮人一样的种族。”</p>

<p>托尼和戈德诺夫面面相觑，他们想起了提拉娜所说的拉吉族。</p>

<p>“难道是个子矮?”</p>

<p>“嗯，虽然是大人的脸，但个头就和小孩差不多，又矮又胖的，是个领悟能力很强的人。我雇</p><p>他当杂工，最近还拜托他帮忙设计。”</p>

<p>“那个尤金?他现在在吗?”</p>

<p>“现在还没上班呢，差不多也该来了呀……”</p>

<p>就在这时，他们感觉到房间的入口处好像有人。</p>

<p>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尤金·鲍雷站在那里偷听。</p>

<p>虽然身高不到四英尺，但身材却很壮实。服装和其他职员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的身形就像科幻作品中的矮人。</p>

<p>不过他没有留胡子，头发也是光栅式的红色。</p>

<p>“尤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p>

<p>尤金·鲍雷被弗格森的斥问吓得肩膀一抖，拔腿就跑。</p>

<p>“抓住他，亚历克斯。”</p>

<p>“好嘞。”</p>

<p>毕竟是巨汉和孩子的身高差距，戈德诺夫很轻易就追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