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尾声

<p>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p>

<p>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p>

<p>汽车、飞机、家电产品。</p>

<p>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p>

<p>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p>

<p>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p>

<p>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p>

<p>“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p>

<p>第二天的午餐时间。</p>

<p>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p>

<p>“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p>

<p>托尼说。</p>

<p>“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p>

<p>“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p>

<p>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p>

<p>“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p>

<p>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p>

<p>“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p>

<p>“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p>

<p>“啊，是的。”</p>

<p>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p>

<p>“……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p>

<p>“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p>

<p>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p>

<p>“这是谁说的?”</p>

<p>“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p>

<p>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p>

<p>“…………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p>

<p>“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p>

<p>“诺巴姆是个人渣。”</p>

<p>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p>

<p>“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p>

<p>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p>

<p>“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p>

<p>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p>

<p>“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p>

<p>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p>

<p>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p>

<p>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p>

<p>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p>

<p>是巡警桑德斯。</p>

<p>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p>

<p>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p>

<p>“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p>

<p>“什么事?”</p>

<p>“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p>

<p>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p>

<p>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p>

<p>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p>

<p>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p>

<p>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p>

<p>“他说了什么?”</p>

<p>“是道歉。”</p>

<p>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p>

<p>“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p>

<p>“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p>

<p>“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p>

<p>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p>

<p>“是啊。换做是我的话──”</p>

<p>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p>

<p>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