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四章从回忆迈出一步

★「啊啊，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哥哥说着小时候的回忆，怀念似地嘀咕道。他露出了深远的目光，似乎正徜徉在过去的记忆中。「说起来，以前我们是这样的关系呢。我完全忘记了，放到现在简直想都不敢想……额，诶？凉，凉花……？」忽然，哥哥回过神来看向我，吃了一惊后面色变得铁青。「怎，怎么了？……那个，这个是？确实以前的凉花很黏我，不过我完全不认为现在也是这样哦？那个……那是孩童时期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人物和组织完全没有关系哦！？」「哥哥在说什么意义不明的话啊……」我无语地看着突然进行迷之解释的哥哥。不过，我很快便察觉了哥哥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估计是因为我一言不发板着个脸在听他说话的缘故吧。哥哥估计是见到这一幕之后担心我是不是因为和哥哥儿时的事情觉得羞耻了。……真的是，哥哥偏偏在这种细节方面神经就很纤细了。我在内心叹气。哥哥的这份温柔让我很开心，不过这种顾虑是不需要的。因为，当时我是个粘哥哥的妹妹这件事是事实，完全没有任何要羞耻的地方，而且虽然没有以前明显，如今我还是个粘哥哥的妹妹……只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坦率而已。不过，我也理解哥哥会产生误会一部分的原因在我。因为我在听哥哥说话的过程中始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注意到了这件事的哥哥认为我在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件事上，完全是我的不对。但是，我这样也是有理由的。那便是——……要是我一放松一瞬间就要笑起来了！诶诶，没错！要是我不板着个脸，就会在哥哥面前诶嘿诶嘿傻笑出来了！……这也没办法啊。因为从哥哥嘴里说出了以前的回忆哦！？哥哥可是回忆起了我们还没有任何奇怪的，理所当然卿卿我我的兄妹时期的事情哦！？这种事情……说道这种事情我肯定也会回忆起当时呵呵傻笑啦！……没错。我听到哥哥说的话的时候，一直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傻笑出来。和哥哥一起去买书的时候的事情。明明没有必要，只是因为想在一起所以要哥哥教我的事情。想让哥哥开心所以开始学料理的事情。和哥哥一起洗澡，和哥哥一起睡觉的事情。我当然还记得这些。但是，像现在这样，从哥哥嘴里说出这些事情后，记忆变得更加鲜明，当时的幸福感感觉的溢出来了。……那个时候真的非常幸福。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一直和哥哥卿卿我我……我觉得当时真的是一段天堂般的时期。现在想要卿卿我我就必须用「取材」的借口呢……虽然有很多无可奈何的原因，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法不让人去怀念。毕竟哥哥刚才说出来的事情，对于当时来说不过只是日常的一小部分。那个时候每天都是这样的。哥哥没有说出的回忆还有山一样多。我每一件都有珍视地记着。我想，这是有着哥哥记忆中的百倍以上的份量的。……啊，我突然想到。虽然至今只是把和哥哥的卿卿我我妄想写到笔记本上，不过我和哥哥曾经卿卿我我过是事实，这些是不是也应该记在笔记本上？没错，也就是「哥哥和我的卿卿我我历史笔记」！当然，这些记忆，我可以绝对断言——我是绝不会忘记的！100%！因为不可能发生，所以本来是没有必要记下来的。但是，可能有朝一日需要把这些流传后世，所以以防万一还是写一份的好吧。我刚想到。「那，那个，凉花小姐……？」「哈！？」就在这个时候，我因为哥哥的声音回过神来。……啊，好危险。一不小心因为过于美妙的点子专注起来，要对哥哥露出傻笑了。不行不行。必须绷紧精神。而且——……现在不是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的时候。咳咳……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平复心绪。回想着我原本的目的，排除溢出来的杂念。……没错，让哥哥对我说以前的回忆这件事是有明确的目的的。那便是，要让我们沉浸在以前关系尚好的回忆中。因为我想知道，哥哥对于当时——对于我们的关系出现决定性的裂痕稍微之前的事情，是怎么想的。哥哥是如何看待那时的我们的关系的，我无论如何都有知道的必要。所以要由哥哥自己说出他是怎么想的猜想。因为，不这样做就没法前进了。我希望哥哥注意到我为什么会生气。但是，哥哥说无论如何都不明白。所以哥哥向我低头希望我告诉他。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想到某种可能。虽然我一直希望哥哥自己注意到，不过这真的可能吗。说到底，哥哥是没有会发现的可能的吧——这件事从大前提上可能就错了。为了确认这个怀疑，我让哥哥说出以前的记忆。而我——通过这件事做出了判断。哥哥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因为哥哥完全没有认为我真正生气的部分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我听哥哥说完以前的回忆之后，就清楚明白了这件事。这样一来，就算我再怎么希望哥哥注意到也是白费力气。毕竟，作为生气前提的思考方式本身，哥哥就并不具有。……齿轮没咬上也是没办法的呢。我露出苦笑。话虽如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那个，那就，还要说别的会议吗？那个，以前的。」哥哥带着不安地表情歪着脑袋问。看到我的反应之后，他可能在犹豫是不是要继续。但是，估计就算继续结果也是一样的吧。哥哥的嘴里说出的回忆，是我们还是关系和睦的兄妹的时候非常快乐的回忆。其中没有任何不好的回忆，只是一些让人觉得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光。实际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段时间的日常是一段无可替代的时光，就是幸福本身。但是——「凉花……？」在这段幸福的时光中，果然我的愤怒的根源已经包含在内了。为什么我没有更早的注意到呢。我充满了自责的想法。没错。其实我并没有生气的权利。一直享受着哥哥的温柔的我没有对哥哥生气的资格。「哥哥是笨蛋！」，年幼不懂事的我不禁说出了这番话，导致我们陷入了一段关系冷淡的漫长时期。虽然长大之后我怨恨当时的自己，但是却什么都没做，就和如今的我几乎一样。我才是最大的笨蛋。事情可能会发展至此这件事，其实我早该在更早的时间就发现的。如今，我开始讨厌起自己的愚蠢。但是，有一方面我还是成长了的。那便是，绝对不会重蹈覆辙。我再也不会说什么「哥哥是笨蛋！」了。「我是笨蛋！」，我也不会做这种自责然后停步不前的事情。重点在于，绝对不能去后悔。其实，或许就这么继续接受哥哥的温柔会是最幸福的。就像刚刚说出的回忆中的那样，无视一切只是持续幸福的日常，然后沉浸其中是多么的幸福啊。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我知道的。只是单方面去享受哥哥的温柔的幸福，只会重复痛苦的现实。所以，让我向前进吧。让我传达自己的感情吧。就算，这会导致失去一切。一度梦醒，便无法再做同样的梦。所以——为了让梦成为现实，我只能踏出一步。……哥哥。我，好害怕。害怕的想哭。但是，我已经不会驻足不前，哥哥也请明白。然后让我们一起前行。为了我们兄妹一起，把握住真正的幸福……★「哥哥……」一直保持沉默的凉花，终于开口了。只是，她的气场有点奇怪。……不，要说是奇怪，不如说，是氛围变了……？我说不太好。「以前的事情，就说到这里。我们当时是一对关系非常好的兄妹，哥哥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已经明白了。」情是为什么呢。「话说，哥哥。」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凉花用严肃地眼神笔直盯住了我。「为什么我们那么和睦的兄妹关系会冷淡到如此地步，哥哥还记得吗？」「诶？这方面，的事情？」「会什么会变成这样，其中的原因，经过是什么。」「这个，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么，我们关系和睦的时期大概持续到什么时候？在那段时光中，最初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哥哥记得吗？」凉花接二连三提问让我有些慌了神。……持续到什么时候？最初的变化是什么时候？我和凉花的关系彻底冷淡下来，是在我惹凉花哭的时候，这件事很清楚。那么，在那之前有什么征兆，或者说有什么要发生变化的征兆吗？说到底，我惹凉花哭那件事发生之前，一直都是些刚才那种关系和睦的兄妹的回忆吗？在那期间真的没发生过什么吗？我开始思考这方面的事情。至今，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在讲完过去的事情多少唤醒自己的回忆的如今，可能我会注意到什么吧。「…………」「……………………」我无言思考的过程中，凉花也无言地看着我。终于，我忽然想到。……说起来，在惹哭凉花的不久之前，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有生硬了……的样子？不，应该是有相关的记忆的。不像之前那种凉花一直叫我「哥哥，哥哥」，而是和凉花之前稍微有了写距离感的时期是有的。但是，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我们之间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啊……」这个时候，我回想起来了。「说起来，我们有一家子去游乐园——对，去那个五花园奇妙世界的时候吧？那个时候，和凉花走失了找凉花……那个，之后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凉花的心情就不好了的样子……？」「……哥哥还记得这样的事情呢。」听到我自言自语地嘀咕，凉花静静回应道。「这件事……那么果然是发生过什么吗？我还以为是我的记忆出岔子了。」「哥哥的记忆没有出错哦。」凉花断言之后，我的记忆也变得些许鲜明了起来。……没错，确实在我们去五花园奇妙世界后的几天，我和凉花之前的关系变得有点生硬。之后不久，就发生了我惹哭凉花，我们之间的关系决定性的冷淡下来的那件事。「……但是，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哥哥不记得了吗？」「啊，啊啊，抱歉。」我回忆不起来了。我在那里做了什么会惹凉花生气的事情吗？凉花一直在盯着我，不过在我什么都说不上来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道。「那么哥哥，为什么我会在游乐园走失，这件事的经过你还记得吗？」「诶？」我因为突然的意外话语僵住了。……凉花走失的经过？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不，我不记得了。」我无可奈何地回答之后，凉花露出了有些寂寞似的笑容。「是呢，是哥哥对我说『兄妹不能结婚』才会那样的哦。」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哈？」「看哥哥的反应，似乎是真的不记得了呢。没有回忆起来吗？」「不，不是……诶诶！？结，结婚！？这什么情况！？」感觉话题的方向突然转变了，我急了起来。……但是，这件事！？我们应该是在说我和凉花的关系变得生硬，在游乐园走失的那件事的，结果突然转到结婚上了！？而且，兄妹不能结婚什么的，完全意义不明……！「为，为什么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狼狈地询问，不过凉花一脸冷静地回答道。「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不如说，那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才对。」「理所当然……」「当时的我是个粘哥哥的妹妹，平时就一直在说最喜欢哥哥了。这件事哥哥还记得吗吧？」确实，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最喜欢哥哥了！」这句话可以说是当时的凉花的习惯用语。「这两句话是同样的性质。我要在将来做哥哥的新，新娘，我也经常说。在，在作文里也有这么写。」……啊，说，说起来确实，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感觉从现在的凉花嘴里说出结婚这种单词让我不禁焦躁了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小时候，在不明事理的时候这其实是很正常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回想起来，我也是正常对待那样的凉花，结果上来看那和最喜欢了几乎一个意思，没什么好惊讶的。「唔，嗯，对了对了。我也有正常接受这件事呢。小时候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现在绝对让人不会去想就是了。」「………………………………是呢。」……唔！？为，为什么刚才有一股强烈的恶寒从我后背上窜过……？话说，为什么凉花看我的视线变得那么锐利……？「……哈，总而言之，当时我经常说要和哥哥结婚。」凉花不知为何无奈地摇了摇头。「但是那天不一样。那天，我们去游乐园的那天，我和平时一样，平常地说出了要做哥哥的新娘的话，不过那个时候的哥哥的反应和之前的不同，做出了不一样的回答。」「和之前的不同……？」「哥哥说『不行。兄妹是不能结婚的』。」「……诶？」换成现在这件事自不必说，一般来说肯定会做出那样的反应的。但是当时的我会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否定我之前一直都是正常接受的事情吗？明明这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却一点不懂。「我听到这句话之后大受打击。在那之前，哥哥一直说会娶我的。当时的我把这件事当成了绝对不会打破的约定和哥哥约好。哥哥也说过『我知道了，这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约定』。」说到这里，凉花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微微一笑。「说起来，哥哥记不记得这样的事情？哥哥说是永远的约定，不过那个时候我有回答『永远的读法是towa哦』。哥哥好像知道了什么很难懂的指示一样很感慨的。」「不，不是，有这回事吗？」「是的。然后哥哥是这么说的。『我知道了，那么这是我们之间永远的约定。不，永远的誓言这种说法会比较帅气，就叫永远之誓。』」「不，不会是！？」「没错。永远野誓就是从这里来的。」（译注：永远野誓和永远的誓言日语中同音。）凉花清爽地说出了这番话，我大受震撼。……没，没想到，凉花的笔名是这样来的！？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话说，凉花这家伙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改成笔名……？「但是，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不过凉花继续了话题，再次回到了游乐园的事情上。「问题在于我因为哥哥的话受到打击。明明之前哥哥都是正常接受的，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我无法理解，就一个人跑掉了。」「这就是你走失的原因……？」「是的，于是我就迷路了……就像哥哥知道的那样，之后哥哥找到了我，平安无事……不过，结果上看，那天我们难得来了游乐园，却没时间去玩，接着就回家了。」「还，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我完全不记得了。我记得的，只有发现走失的凉花的时候的事情。「是的，那天之前我早就在期待和哥哥一起去游乐园了，因为这件事的关系就白费了……哥哥不记得了吗？」「我完全不记得了……一定是因为看到你平安无事太开心了，所以就把那些抛到九霄云外了吧？」「……是吗。」我如此回答之后，凉花又有一瞬间露出了寂寞的表情。「不过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啊……」「嗯，我被打击到了哦。因为突然之间对我说了那种话……不过，真正让我受到打击的是在那之后。」「那之后？」为凉花会变得不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揪住了。因为在那个瞬间，我回想起了某件事情。不，我实在是记不起有对凉花说过那样的话，不过这件事和它没有直接关系，是某个记忆的片段。那是我和当时学校的同学之间的闲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到这件事，不过对方突然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不能和妹妹结婚。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样会变得不幸。估计，是因为我在学校里平常的说到了凉花的话题上，同班同学没有多做考虑就如此说了吧。当时的对话应该是到此为止了，估计如今对方也不记得了吧。我此前也一直忘记了这件事。……但是，当时的我可能是很在意这件事？变得不幸——因为在意这句话，我对凉花做出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回答？不幸。兄妹不能结婚哦——这句话，估计，一定是。「哥哥？」看到我突然沉默，凉花讶异地看着我的脸。我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把刚才想起的事情告诉了凉花。接着。「……因为我会变得不幸？」凉花表现出了呆住的样子之后，很快露出了艰涩的表情。「…………果然。」她就嘀咕了这么一句。「果然？果然，什么？」「不，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有想过可能是这样，不过听了哥哥刚才说的，我注意到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这……？」「为什么哥哥那个时候会突然转变成和之前不一样的态度这件事。」「啊，啊啊……所以说，那是和同班朋友之间的对话——」「不，不是这样的。」凉花打断了我的话。「重点在于，哥哥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想法。被朋友说了之后，哥哥并不是因为在意兄妹结婚这件事很奇怪，而是认为兄妹结婚的话我会不幸——这才是哥哥那么做的原因。」凉花的口气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因为她的表情很严肃，所以虽然语气平静听起来却充满热切的感情。我被凉花的气势压住，没能说话。而且，为什么凉花说这件事才是重点，我并不知道。「果然，我的直觉没有错呢……」「怎，怎么说？」凉花顿了一拍之后。「……其实，最近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我有想过或许哥哥那个时候说了那番话是因为考虑到我。而今天听了哥哥的话，我终于确定了。」不只是游乐园的事情，凉花继续道。「听了哥哥说的过去的回忆，我感受到了一样的情况。哥哥把我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从很久之前开始就是这样。」「是，是吗。」凉花面对着我说出这番话让我的脸不禁红了。说起来可能确实如此，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并没有这样的意识。不过，我应该只是做了有妹妹的兄长会做的非常平常的事情。就算凉花提了这件事情，当时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如今也是。但是。「所以我会生气。」「诶？」接着凉花嘴里说出的，让这些感觉直接烟消云散。「我说的话的意思哥哥明白吗？」凉花笔直盯着我的眼睛问。但是，我的思绪并没能理解突然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在生气吗？刚才的话里，有什么惹她生气的部分吗？「看这幅样子，哥哥是不懂呢。」一言不发地看了看我之后，凉花微微一笑。「其实我是希望哥哥明白的。所以，才采用了那种闹别扭的态度，不过，回想起来真的是太孩子气了。」凉花向我道歉，不过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现在回想起来，哥哥不明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自己都搞错了。我以为哥哥迟早会注意到的，不过没想到哥哥甚至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什么问题……」「你，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凉花在说什么。但是凉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道。「不久之前我也是这种感觉，当然当时的我并不清楚这样的事情。但是，要说我是不是完全没注意到，也并非如此。说起来，自从游乐园那件事发生之后，我的心中一直有一种细小的违和感。」「细小的违和感……？」「是的，违和感。更准确的说，是有什么事情很奇怪的朦胧感觉。哪里很奇怪，哥哥明白吗？」「不，不明白。」「那就是，我并不觉得开心这件事。很奇怪吧？」凉花明了地说道。「因为仔细想想，哥哥可是把我的事情放在最优先的位置上哦？不管有什么要求都会接受，绝对不会让我经历不好的回忆，就算我再怎么任性也会陪我。这可以说是理想的状况。这不应该是觉得开心的，最幸福的情况吗？」然而——「那个时候的我不知为何没有觉得开心。感觉心里有个疙瘩，让我不能坦率的表现出开心。虽然心中的疙瘩到底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想到因为我导致哥哥没能在游乐园好好玩，这个疙瘩就变得更大了。」看起来她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这是我的错觉吗？「在那之后，我就像之前一样，没法坦率的和哥哥在一起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陷在了明明想和哥哥在一起又不想在一起的矛盾情绪中。」「……难道说，那个时候感觉我们的关系有点生硬是因为。」「是的，就是因为我无法应对这种正体不明的感情。话虽如此，果然当时还是一个最喜欢哥哥的妹妹。我一点一点的忘记了那种感情，回到了之前的日常中。」直到那件事发生——这句话，仿佛让整个空间有了形体一般回荡着。「那件事……？」「哥哥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决定性的裂痕是因为把我弄哭了这件事吧？」「啊，嗯。」「但是，哥哥不记得是怎么把我弄哭的了吧？」「……是的，我不记得了。反正是我做了什么无聊的事情了吧……」「不是的。」凉花摇了摇头，立刻做出了否定。「不是的，当时，我哭了这件事是真的，但是那并不是因为哥哥……是我自己的原因。」「诶？这，这是什么意思？」我询问之后，凉花一瞬间含糊了一下然后开始说起了「那个时候」的事情。那是一点点恢复日常的过程中的某一天发生的事情。凉花在那个时候除了练习料理其他家务也全都开始帮忙了。妈妈也为凉花帮家里忙很开心，凉花也热心的学习妈妈的指导。在这之中的某一天，凉花一个人打扫客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父母工作变得繁忙起来，凉花为了尽可能减少母亲的压力，打算作为练习秘密帮忙。她本就优秀，再加上母亲的指导，凉花的打扫技能当时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她很期待打扫进展的很顺利，看到房间变得干净之后我和父母都夸奖她。但是，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那件事。当时的客厅里有一件父亲很珍惜的装饰品。具体我不是很记得了，记得是价格昂贵的古董的样子。凉花知道这件事，所以有很小心的进行打扫，然而无意中手臂碰到了它导致它落在地上摔碎了。凉花当时呆住了。就像之前所说，那是父亲非常珍惜的昂贵饰品。这件东西碎了之后很难修复。回过神来的凉花慌了。她打算修复，但很快就知道不可能。接着，不知道怎么办好的凉花陷入了不安之中。害怕父亲生气，自己擅自进行打扫的错误判断。这些事情萦绕在凉花的脑海中，让凉花不知所措。被朦胧的恐惧感缠绕的凉花只能在当场哭泣。「那个时候，哥哥来了。」来找凉花的我似乎是看到在客厅里一个人哭的凉花惊了。我赶紧走到凉花身边，拼命想要安慰凉花。但是凉花一直在哭，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凉花终于稍微冷静下来后，她哭着指向了脚边。看到地上散落的碎片，我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依然被不安环绕。还以为会被哥哥责骂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接下来哥哥的反应完全超出我的预想。」听了这句话，凉花一开始并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她抬起低着的脑袋，眼前是露着笑容的我。我不停告诉凉花没关系的，为了让凉花放心拍了拍胸脯摸着凉花的脑袋保证「交给我吧」。在父亲回家之后，我说饰品是我打破了，代替凉花承受了父亲的怒火。也就是说我牺牲了自己，掩盖了妹妹犯下的过错。凉花躲在墙角看着被父亲责骂的我。说教终于结束之后，回到凉花身边的我带着笑容这样说道。——呐？我说了没关系的吧。<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377/153466/182728.jpg" class="imagecontent">那个时候的我因为父亲的说教已经有点要哭了，不过还是尽可能露出笑容想要让凉花放心的样子。「这样一来装饰品的事情就结束了。放心吧凉花——……哥哥对我这么说，然后又摸了摸我的头。」「……有，有这回事吗？我完全不记得了……」听了凉花的话，我努力回忆，但果然还是想不起来。难道是父亲的说教太过强烈，导致我把这段记忆封印了？……嘛，这先放着不管。总而言之，凉花说有应该就是有吧。话说回来，我保护了凉花被父亲骂了吗……嗯，当时的我有好好努力！理所当然，那样的情况下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啦。话说，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可能性了。就算如今的我再次回到那个时刻，我也会做出完全相同的举动。我这不是做到了个哥哥该做的事情了吗。「原来如此啊。于是一件事就可喜可贺的结束了吗。」我对过去的自己的做法很满意，嗯嗯点头。虽然对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很是惊讶，但是平安无事的结束了就好。但是……诶？那为什么那件事会成为问题所在？那件事不是应该就此结束了吗？「才不是可喜可贺的结束了。」凉花仿佛在回答我的疑问一般说道。「真正的问题，可以说就从那里开始。」「为，为什么？难道爸爸知道真相了？」「……并不是这样。当时的哥哥，虽然表现出一件事就此结束的样子——……不过对我来说并不是这样。」「……诶？」「我也明白从道理上讲装饰品这件事就此结束了。哥哥代替我被骂了，哥哥的温柔让我很开心……然后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回到向哥哥撒娇的日常。」但是——凉花继续道。「那个时候，我的心中涌起了某种感情……那对当时的我来说是正体不明的东西。有一种感情在我心中奔腾，我被这种感情翻弄。等注意到时，我已经喊出来了。」——哥哥是笨蛋！「这，这个……」、我惊呆了。因为，这是我记忆中清晰留存的一句只言片语。我和凉花的关系中出现了决定性的裂痕的契机。「为，为什么？那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然后被你说了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下……！？」不明所以。我保护了凉花，所以事情到此结束，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凉花用平静的口气对狼狈的我说道。「为什么我会说这样的话呢，我一直觉得疑惑。明明对哥哥只有感谢，为什么会说出完全相反的话……但是，事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是为什么呢，哥哥明白吗？」「不，不知道……」「那是因为，那时翻弄过我的正体不明的感情，就在最近又涌现出来了。」凉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猛地一揪。「哥哥说放弃大赏的时候我心中的感情就是这个。也就是『愤怒』。那和当时的我心中涌出的感情是一样的。」「那，那么，你当时在生气？和现在的情况一样？为，为什么啊。」「理由有两个……第一，是对不争气的自己的愤怒。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哥哥被责骂。」「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哦。哥哥保护妹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当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能代替你挨骂保护你就好。你完全没必要生——」「还有一个原因。」凉花打断了我的话。她盯着双眼似乎含着泪水，但却又似乎蕴含着强烈的决意一般。「是对那样的哥哥的愤怒。」「……诶？」「刚刚哥哥说的话，就是我愤怒的原因。」我，我刚才说的……？「不考虑自己，为了我背负辛劳和不幸，就算如此还要对我露出笑容。」「这，这有什么问题了？」「全都是问题！」听到我的话，凉花不禁大喊出声。「为什么要为了我背负不幸啊！为什么这样都要对我露出笑容啊！这种事，这种事……！」就像是之前一直在忍耐的反作用爆发了出来一样，凉花的声音剧烈颤抖着。这个声音的魄力太过强劲，让我不禁身子往后一仰。「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接受！这等同于是我让哥哥不幸了！」「不，不是的！」「就是！有哪里不对了！」凉花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猛地摇头。「没错，我从以前开始就这么想了！……虽然之情并没有完全理解，但如今我明白了！如今我抱有的愤怒，那个时候我心中狂乱的情况，就是这个！我夺走了哥哥的幸福！我让哥哥变得不幸！」就，就是这样啊。凉花哭着继续道。「如今的我能清楚地说明那个时候的感情！那个时候的我对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不幸却对我露出的笑容，以及对那样的哥哥没有任何办法的自己非常非常愤怒！」接着——「和现在一样！哥哥为了做我的代理人，放弃了大赏！成为轻小说作家的长年梦想，也为了我放弃了不是吗！我有说错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哥哥都为了我变得不幸了不是吗！！」凉花停了下来，哈呼哈呼大口喘气。另一边，我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呆住了。……我因为凉花不幸？……凉花让我不幸？……以前是，现在也是？才没有……！我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陷入了混乱。虽然陷入了混乱，不过我清楚这件事必须要反驳。「所以说，不是这样的！你搞错了！」「我肯定没有搞错！」「不是的！因为我从没有想过因为你变得不幸这件事哦！？」「……唔！是这样。嗯嗯，可能就是这样吧！所以，我才对这样的哥哥生气！」「为什么啊！」「因为哥哥没有这样的自觉！」凉花指着我。「哥哥为了我牺牲自己！然而，明明是这样哥哥却对此毫无自觉！」「什么……！因为没有的事情就是没有啊！？话说，不是有我没有不幸的证明的吗！」「不对！」「没什么不对！」「那不是哥哥没有不幸的证明！那不过是明明哥哥不幸了却没有自觉，或是对此欣然接受而已！」「接受不就好了嘛！」「怎么可能啊！」凉花当即反驳我的话。「所，所以说，为什么啊！我本人都说没关系了哦！？那不就好了吗！」「对哥哥来说也许是，但对我来说不是！我不能接受！为什么哥哥不明白这件事啊！」泪眼盯着我说了这番话的凉花让我不禁畏缩了。凉花的锐利眼神中含着一屡不安似的神色，让我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但是，我果然还是不能在此认输。这件事就算对方是凉花我也不能默默接受。「……呐，凉花。」我轻轻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慎重选择措辞。「你到底不能接受什么啊……这是关于我的事情吧？那么我说没关系的话，你就不应该多言不是吗？」「才不是这样！」果然，凉花依然感性的，「这不是哥哥自己的问题！对我来说这件事很重要！」「你在纠结什么啊。」「哥哥因为我变得不幸这件事！」—……我忍住没有这么说。如果说出口，就会和刚才一样重复相同的过程了，估计不管来几次凉花都不会接受的吧。「……我知道了。」因此，我暂且退让。只是退让，而绝不是接受。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不幸这件事是事实。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就算我放弃了大赏放弃了梦想，我丝毫没有觉得这是凉花的错，也没有觉得这是不幸。但是，如果凉花不能接受这件事的话，那就只能找出能说服她的理由了。坦诚的。最为坦诚的。「我知道了。就算退一百步，假定我为了你着想背负了很多很多吧。」「这不是假定是事实。」「嘛听我说！……咳咳。假定我因此不幸。但是就算如此，我也能够接受自己的想法。」「为，为什么啊！」「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我立刻给出回答。老实说，我只是把想到的话说了出来而已。「因为我是你哥哥，所以比起自己更优先妹妹，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能接受。」「这，这种事……！因为是哥哥所以成了妹妹的牺牲品什么的，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接受……！」「请你接受。因为哥哥守护妹妹是理所当然——」这时，我一瞬间顿住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坦诚地继续说了下去。「……凉花，因为你是我重要的妹妹。」「什么……！」听了这句话的凉花脸一下红了。她屏住呼吸掩着嘴角，视线游移害羞似地扭捏了起来。……嘛，我自己也有说了羞耻的事情的自觉。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让凉花理解，必须正面说出我的感情才行。就算为了凉花牺牲自己，就算我因此不幸，比起这些，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img src="https://img.linovelib.com/2/2377/153466/182729.jpg" class="imagecontent">那便是，妹妹的幸福。在这个最优先的事项前，就算是关于我自己也不成问题。所以。「这样，你能接受了吗？」希望她能就此接受。必须让她接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凉花红着脸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握紧拳头然后举了起来又放了下去。什么情况……「……不。」「不？」「不，不能原谅……！」「诶诶！？」怎，怎么感觉和我预想中的不一样！？「我，我不能原谅……！比起不能接受，我现在有了更严重的感受！？」没，没想到进一步惹她生气了？我是打算坦率说出来的，难道说，这让她觉得恶心了！？我感觉要哭了，不过。「不，不是这样的……！」凉花红着脸害羞地低着头说道。「我不，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哥哥说，我是重要的妹妹……！说守护我是理所当然的……！我对这番话感到幸福……！我不能原谅这样的自己……！唔唔唔~……！」「……诶？」「好，好开心……哥哥居然是这么想我的……！这件事幸福的……让我……！」「啊，是，是吗。」激动的凉花用手捂住红色的脸颊，我的脸也红了起来。就这样，害羞的气氛在我们两个之间扩散开来。「……但是。」终于，凉花的一起话打破了这样的气氛。「但是，哥哥……我果然还是无法接受。我无法原谅接受这件事的自己。我无法原谅会像之前那样，沉浸在哥哥的温柔里的自己……」「……为什么啊。你向我撒娇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妹妹。这不就好了吗。」凉花摇了摇头。「不行。因为……」「因为，什么。」「因为……！如果这样的话，哥哥自己的幸福会怎么样！？」凉花猛地抬起头，缩短了和我之间的距离。「哥哥最优先我，我真的很开心……！哥哥对我这么说，我很幸福……！」但是，凉花继续道。「但是，就算我幸福了哥哥自己会怎么样呢……！？哥哥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不是吗……！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凉花再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确实，可能正如凉花所说。哥哥最优先妹妹的幸福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如果过程中发生必须牺牲自己的幸福的情况要怎么办呢。凉花正在说的就是这件事。「……凉花。」只是，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得出了答案。所以我就这么说出了心中的答案。「没关系哦。这样也没关系。因为对哥哥来说，妹妹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才没这回事！」不过，凉花的语气再次强硬了起来。「这种……这种蠢事，怎么可以有啊！」「可以有啊。」「不可以。」「可以。」「请适可而止哥哥！现在哥哥为了我放弃了长年的梦想不是吗！这种事情真的幸福吗！」「…………这就是，哥哥这种生物啦。」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确实，我一直想成为一名轻小说作家，为此我挑战了好多年轻小说大赏。但是，我放弃了它。为了得奖作品的内容，为了继续做代理人——我认为，两边都是为了凉花好。在这个意义上，确实，我是为了凉花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牺牲了自己的梦想，被这么说也没办法。但是，……果然，我还是认为这样就好。我是真的认为凉花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的。为此需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抛之脑后。因为——「这就是哥哥这种生物。」我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表达自己的想法。结果，所有的答案都归总在了这样一句话里。我是哥哥。凉花是妹妹。这就是一切。「………………」听了这句话的凉花一眼步伐。不止如此，刚才还很激动的她如今看起来很是无力。「是，这样吗……」但是，另一方面，我感受到了一种不明的压力。就像是把之前表现在外的东西收束于内，深深、深深的抱持起来一样。凉花的目光和刚才相比没有变化。锐利，但又似乎带着悲伤，又有些湿润的美丽双瞳。但是，如今，她的眼瞳中寄宿着与刚才不同的光芒。打个比方——……没错，就像是觉悟一样的东西。「哥哥。」凉花轻轻深呼吸之后开口了。她笔直盯着我。果然和刚才不一样，感觉有一股压力。「哥哥，是个自说自话的人。」然后她如此断言。没有丝毫犹豫。「我再说一遍。哥哥是个自说自话的人。」「…………」「哥哥说最优先我的幸福对吧？」「……对。」「但是，哥哥完全不懂什么是我的幸福。看到哥哥为了我受到伤害，哥哥觉得作为妹妹真的会幸福吗？」「这……」「现在，我并不幸福。看到哥哥为了我自我牺牲——因为我放弃梦想，尽管如此还对我露出笑容，我怎么可能幸福呢。」凉花露出了要哭出来似的表情，尽管如此，她很快就收起这样的气场继续道。「……哥哥，妹妹不能希望哥哥幸福吗？就算哥哥不幸，妹妹也必须要幸福吗？」「……对不起。」我向凉花道歉。但是，我绝不同意。凉花想说的我明白。凉花为我考虑的温柔想法我已经明白了。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肯定她的这番话。因为——「因为，哥哥是哥哥吗？」「就是这样。」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答案。这和理论，合理没有关系。这是我的价值观。不管发生什么也绝对不会动摇的，绝对的真理。、「……对不起，凉花。」我再次道歉，不过我自己也不确定在对什么道歉了。硬要说的话，我是在为对于凉花我只能做这些而道歉。「…………呵呵。」就在这个时候，凉花微微一笑。不过，她的微笑中带着一种寂寞似的神色。「哥哥没有变呢。真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变……结果，哥哥和那个时候——和我说『哥哥是笨蛋』的时候相比几乎一样。」「是吗？」「是哦。哥哥一直是那样。从以前开始，就温柔的让人无可奈何。」而且——凉花低下了头。「……我也，没有任何改变。结果，就算是现在，我也和那个时候一样什么都做不到，是个只能接受哥哥的温柔的妹妹……」「……我不是很懂，不过我就这样就可以了。不管怎么说，我没打算改变哥哥优先妹妹这件事哦。」我如此回答之后，凉花再一次寂寞似地笑了，「是这样啊」。「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平时有点不可靠，不争气，要人照顾。」「这，这还真是抱歉了……」「……但是，这样的哥哥身上有一种可以被称为信念的顽固东西呢……虽然我不能原谅这件事，不过很遗憾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做什么，都没办法呢……」「……抱歉。」这是我的任性吧。我的任性，成了伤害凉花的东西吗。但是，就算是这样，我的信念还是不能改变。因为，这就是我本身。「……没关系，请不要道歉。我已经放弃了。」「你明白了吗？」「是的，哥哥决不会改变。哥哥作为哥哥，在任何时候都会优先妹妹。就算这样会牺牲自己，就算妹妹说希望哥哥不要这样，也会如此。」凉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对着虚空说道。我看着这样的凉花，感受着未能说出口的抱歉的同时也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是。」然而，这种感觉被凉花接下来的话弄得烟消云散。「和哥哥一样，我也绝不会改变。果然，我还是无法原谅这样的哥哥。」凉花再次抬起头盯住我。刚才的寂寞感消失不见了，这一次她用带着强烈意志的目光盯住了我。「我绝对无法原谅这样的哥哥。不管哥哥说什么，这件事都不会改变……但是，我的话无法让哥哥改变这件事我也清楚了。」那么——这时，凉花轻轻清了一下嗓子。「……那么，果然我必须迈出第一步呢。」凉花在胸前握紧拳头，就像是要坚定自己的决心一般低语道。这个时候的凉花的表情我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明明一副要哭的样子却似乎带着笑意，明明好像在紧张却似乎又透着冷静。面对这样的凉花，我困惑了。虽然无法说清楚，但有一种强大的魄力，让我甚至没法去问凉花她在说什么。「哥哥。」「啊，是的。」受到凉花的压力，我不禁如此回应。接着，凉花用一种果然是从没有见过的表情盯着我。「哥哥什么都不懂呢。」「什，什么吗？」「哥哥说为了我的幸福不惜牺牲自己。但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哥哥就已经什么都不懂了呢。」「所以说，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幸福，到底是什么这件事。」凉花用清爽的口吻如此说道。「我的幸福由我自己决定。请哥哥不要擅自决定。」「……那么，你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就让我告诉哥哥吧。我的幸福，就是哥哥变得幸福。」「诶？」这个答案让我呆住了。「要我说几遍我也会说的。我的幸福，就是哥哥变得幸福。哥哥变得幸福，那么我也会变得幸福。」「等，等一下！为什么你的幸福是——」「不可以吗？」被直接反问的我失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只能说出脑海中第一反应的话语。「不，不是，并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的话——」「是的，就和哥哥完全一样呢。」与我相对，凉花平静地说道。简直就像，一开始就一定预料到了我的反应一般。「哥哥说优先我的幸福。但是，我认为我的幸福就是哥哥的幸福。真是完美的循环呢。那么这种情况下——」哥哥，会优先哪边呢？凉花说完之后等待着我的答案。这样吗。我不知道凉花是不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不，估计这是真的吧。在这种场合说谎也没有用，而且我是最清楚凉花不会说这种谎的。也就是说，凉花似乎是真的在为我的幸福考虑。……我很开心，真的。真的是，凉花是一个温柔的姑娘。是给我这种人嫌浪费的，最棒的妹妹了。为什么她要说这种话呢，虽然不明白她的真实用意，不过在凉花没有任何虚言的情况下，有两个选择逼向了我。也就是。我所期望的是凉花的幸福。凉花所期望的是我的幸福。……但是，答案果然还是已经定了。我是哥哥凉花是妹妹。这是哥哥的任性。抱歉，还请你奉陪。「凉花。」「是的。」「我认为哥哥是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妹妹的存在。这件事绝不会动摇。所以——……很抱歉，这里要优先我。虽然妹妹的想法让我很感动，但是希望你能认同所谓哥哥的使命。」「是的，我知道。」「诶？」凉花当即点头，我对此非常疑惑。……为，为什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了……？不过凉花仿佛是预料到了我的疑惑一般平静地继续道。「妹妹的愿望要让步于哥哥的使命。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哥哥能幸福。」「不，所以说——」「这，并不是我以一个妹妹的身份说的。」这句话，带着和之前不同的份量。说出这句话的凉花本人也不知不觉散发出了不一样的气场。气氛发生了改变。「我，我……我期望哥哥幸福，并不是因为我是哥哥的妹妹……！」凉花似乎是勉强挤出来一般说出了这番话。用痛苦似的，难受似的，却又充满了决意的眼神看着我的凉花继续说道。「这是因为……哥，哥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诶。」接着，凉花用力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到了胸口。

第十卷 第四章 从回忆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