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Episode 8.无上幸福的南岛烧酒

晚上在大众居酒屋「大吉丸」用餐。

听说这里的乡土料理很不错，海鲜更是美味。

由于悠斗还要开车，只喝了乌龙茶。茄子和横隔膜大概也是顾虑悠斗，所有人都拿着无酒精饮料干杯。

白砂不看菜单就直接点餐了。

「生鱼片拼盘三份、岛辣椒煎蛋卷两份、明日叶天麸罗两份、岛寿司三份。还有……」

点到一半，她依序看着所有人。

「……要点臭鱼干吗？」

臭鱼干。

横隔膜二话不说：

「当然要点！」

「那是什么？」

玛丽不解地歪头。乃乃香跳出来解释：

「那是八丈岛的名产鱼干。不过听说气味非常强烈。」

「是喔，可以啊。」

茄子的表情虽然微妙，依旧没有反对。

生鱼片拼盘应该不必介绍了吧。除了好吃之外，没有其他评语。

岛辣椒煎蛋卷是把八丈岛辣椒混在高汤里做出来的煎蛋卷，在普通煎蛋卷的甜味之后会留下一抹辣味。感觉很适合配日本酒。

接着臭鱼干上桌。

它被摆在餐桌边缘。

外表看起来是普通的鱼干。

「哦，这个就是臭鱼啊。气味没有传闻中那么……呜！」

悠斗不禁语塞。

「这是什么？好臭！」

原本兴致勃勃看着鱼干的玛莉也扭曲脸庞。乃乃香则是嘴角抽动。

只有横隔膜大笑。

「啊哈哈哈！真的很臭耶！」

「……要吃这个吗？」

茄子进行确认，仿佛这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自悠斗来到八丈岛，这是他说话最认真的一次。

「我们不会强迫妳。」

白砂对着臭鱼干伸出筷子。

「还好啦，臭味是重了一点，不过味道很普通啊。」

她俐落地把鱼肉分在小碟子里。

请用──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碟子端到悠斗面前。

「呃……嗯。」

「……唔！」

茄子却是泪眼汪汪地左右猛摇头。所以就算她弃权吧。

乃乃香虽然没有明确做出抗拒，身体却微微颤抖着。因此也就不勉强她了。

「对……对不起……」

「我要吃。」

尽管玛莉一开始叫着很臭，这时候还是勇于挑战食物。白砂递出小碟子后，玛丽皱紧了眉头，然后将鱼肉丢进嘴里。

接着细细咀嚼。

「嗯……就是……浓缩了普通鱼干的味道。」

「只要吃惯了这个，就会觉得普通的鱼干根本不够味喔。」

白砂也分出横隔膜和她自己的份。

横隔膜见状，开口说：

「优斗，你快点吃啊。」

「……总觉得这个味道会留在嘴里，很可怕。」

「这……这怎么可能啦！」

「不然妳先吃嘛。」

「你是男人吧！」

在一阵莫名其妙的争论后，双方到头来还是同时吃了。

吃起来的感觉确实比鱼干的味道还要浓郁。

先不论气味，吃起来很普通。甚至可以说好吃。

悠斗开口说出感想：

「……味道是不差……但小缺点就是会让餐桌风云变色。」

臭味飘散，感觉就像所有料理都一样臭。茄子和乃乃香都搬动椅子，慢慢远离了。

白砂把剩下的全吃完，并请人把盘子收走。

当悠斗喝完第二杯乌龙茶，平稳终于回归餐桌。

接着一盘橙色的寿司上桌。

「这就是八丈岛名产──岛寿司。」

白砂做出说明。

寿司本身看起来就像带点黄色的鲔鱼寿司。

「……用酱油腌渍鱼肉，然后再用微甜的醋饭做成握寿司。特色是佐料用的不是山葵，而是黄芥末酱。」

「会辣吗？」

面对玛莉的提问，白砂以「又甜又辣的感觉」回答。

真不愧是乡土料理店的女儿，非常清楚。

百闻不如一吃。

悠斗决定吃吃看。

很甜。鱼的鲜甜味在嘴里扩散。

此外，还有一股穿透鼻腔的芥末香。

「哦……不错耶。」

「唔哇！真的好好吃！」

乃乃香发出感动的声音。

茄子也点头同意，横隔膜则是伸手拿起第二贯。

不过这种寿司对嘴巴小的玛莉来说似乎太大了，她吃得很辛苦。

没过多久，盘子就被众人净空，白砂于是向店员追加分量。

只见乃乃香露出陶醉的表情。

「岛寿司……太棒了，岛寿司……」

看来继长崎的石斑鱼后，她喜欢的食物又增加了。

横隔膜苦笑道：

「想追NONONO妹妹的男生还真辛苦。喜欢吃的东西是石斑火锅和岛寿司。」

乃乃香听了，双手不断左右晃动。

「我、我不会那么为难人家啦！」

「可是妳很喜欢吃吧？」

「……对。」

「啊哈哈哈！」

「可、可是我……不管吃什么，都会吃得津津有味啊！」

晚餐就在这种感觉之中，快乐地享用完毕。

晚上九点──

一行人回到饭店。

悠斗在房间淋浴，然后倒在床上。闭上双眼。

「呼……今天就早点……」

叮咚。

手机答铃响起。

悠斗把手伸向床头柜，拿起手机。

横隔膜：『来喝一杯吧！』

就这样，悠斗被叫到茄子和横隔膜的房间。

「打扰了。」

「欢迎，优斗先生。」

来开门的人是茄子，她脸上带着笑意。

「进来，快进来。」

坐在床上的横隔膜对悠斗招了招手。

矮桌上摆着下酒菜，以及一瓶陌生的瓶子。

「这是啥？」

「岛烧酒！」

横隔膜的兴致高到让人怀疑她根本已经喝醉，所以茄子代为解释。

「岛烧酒是八丈岛的名产之一。据说是一百五十年前，一名被处以流放之刑的萨摩人传授岛民酿制的方法。」

「这个由来还真有趣。」

悠斗听完这件轶事，兴致都来了。

横隔膜拿起贴着标签的大酒瓶。

「正宗烧酒『八重椿』！既然来到八丈岛，就得喝这个啊！」

「……妳好像锦。」

「拜托！我才没他那么爱喝咧！」

「哈哈哈……」

茄子将杯子拿来。

「其实如果能在晚餐时喝酒好了，但这种话又不适合在未成年的人面前说。」

的确，乃乃香和白砂都未成年。要是在她们面前只顾自己开心喝酒，她们大概会退避三舍吧。

「奇怪？玛莉呢？」

「她已经睡了。」

横隔膜耸耸肩说着。既然已经就寝，那就没办法了。

玛莉睡得应该比悠斗少。何况今天又跑去里见瀑布玩耍、泡温泉、逛超市时，她的兴致都很高昂。这么早就睡也很正常。

悠斗面前放着一杯酒杯，里面装有透明的液体。分量大约一个指节那么深。

「总之先喝原味，尝尝味道吧。」

「嗯嗯。」

说完，悠斗轻轻啜饮，酒味瞬间在口中扩散。

小麦酿制的烧酒里，有股甜甜的地瓜香。

等悠斗细细品尝后，茄子才开口：

「这是用小麦烧酒混合地瓜烧酒调出来的。味道很特别吧。觉得怎么样？」

「我是觉得……很好喝，可是好像有点烈。」

「也对。听说在九州会先倒四分热水，再加六分烧酒。这种热水酒是最好喝的哟。我们来试试看吧。」

横隔膜从冰箱拿出冰块。

「我想加冰块。」

说完，横隔膜将冰块放入杯中，然后倒入常温的烧酒。等烧酒降温降得恰到好处，再连着融化的冰水，一起将稀释的烧酒喝下肚。

冰箱里还放着没有标签的宝特瓶。

茄子一边制作热水酒，一边说：

「其实我们装了山泉水回来。用八丈岛的泉水来兑岛烧酒，这可是只有在这里才能享受的喝法呢。」

「听起来真棒。」

「啊，还有下酒菜喔！听说酸梅和柠檬很搭。」

横隔膜的心情好到极点，一一将下酒菜摆上桌子。

悠斗则是喝下热水酒。

「哦哦……没有了原味的烈感，变得好滑顺。」

茄子吐出一口气。

「呼～真好喝……」

横隔膜一下子就干杯了。

「唔～加冰棒呆了！」

尽管悠斗隐隐觉得她喝的步调似乎太快了，但只喝一瓶应该不要紧，也就没说什么了。

这时横隔膜得意地拿出第二瓶酒。

「这是八丈岛的逸品，正宗烧酒『流放』！」

没差啦，区区两瓶……

根本不能说没事。

†

横隔膜缠上来了。

「动画的进度提前了耶。实在是累死我了！你懂吗！你懂我的心情吗！」

「我是偶尔会听说延期……原来还会这样啊。」

「我也知道跟我比起来，工作室的人一定比较辛苦啦……」

「这样作画之类的没问题吗？」

「那种事才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也对啦。」

他们一边灌着烧酒，一边聊天。

这种时候，话题大多是抱怨工作。

横隔膜开口问：

「优斗你去过录音现场吗？」

「动画的？嗯，算是去过啦……不过只留下很微妙的回忆。」

「哪里微妙？」

「觉得自己很多余。妳看嘛，录音的重点不是声优吗？在录音现场，原作方想要的是角色和故事的诠释对吧？」

「嗯，是这样没错。」

关于特定台词细微、微妙的感情诠释。或是利用演技表达后设等等。有些时候……制作方会要求声优释出这些情报。

悠斗喝光杯中的酒。

「这方面又不是插画家可以插嘴的事……我们虽然会受到和小说家一样周到的对待，其实根本不能提出意见，人家也不要求你有什么作用。」

「呜……的确是这样。」

横隔膜是会先熟读原稿再作画的插画家，即使如此，她依旧和「热衷的读者」没两样。

悠斗也是一样。

「我记得《猫奏》录音时，我和玛莉只去第一集和最后一集……原作方应该只有永井先生一个人参加吧。」

「那个血汗编辑啊。」

接着，横隔膜把话题丢到默默喝酒的茄子身上。

「茄子小姐呢？」

「……录音吗？我从没被邀请过。」

「咦！可是我记得妳负责设计角色的游戏，有好几个都动画化了吧？」

茄子首先喝了一口酒。

「……其实我对动画和声优不是很熟，邀请我去，我也伤脑筋……而且认真说起来，游戏有很多关连人士。」

「是这样吗？」

「如果要录音──就会请系统平台的制作人、出资方的制作人、游戏开发公司的制作人、主任总监、脚本公司的制作人、脚本家，其他还有声优经纪公司的经纪人等等……当然了，音响监督和混音也不可或缺。这样椅子就不够了吧。」

「天哪……」

「对了……虽然不是我负责的，不过当原作改编的社群游戏要和其他作品合作时，光是挂着制作人和导播名号的人，在工作人员室里就有十个呢。」

悠斗听了不禁苦笑。

「还真猛……不过如果是轻小说原作的动画，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录音啦。」

横隔膜一脸疲惫地说：

「我不怎么会应付那些伟人。」

「可是妳不是喜欢人家把妳当神吗？」

「就是受万民景仰才开心啊。这跟伟人因为工作对我低头不一样吧？」

「会吗……反正妳不用勉强，交给作者和责编就行了吧？虽然我觉得还是去看一次，当作以后的经验比较好。」

「呜……好吧。」

横隔膜说完，一口气喝下烧酒。

闲聊就这么继续──

这时，横隔膜缓缓起身。

「我去厕所。」

说完，横隔膜往房间门口走去。

悠斗不禁歪头问：

「妳要去哪里？厕所的话，房间里就有了吧？」

悠斗还以为她醉得不可一世。

没想到横隔膜吐出舌头：

「咧～这样声音不就被听光了吗！少女很介意这种事！」

「原来如此。」

「我记得要去大浴场途中，好像有个厕所吧？」

「噢，好像有。虽然要走一段路。」

「那正好拿来醒酒。」

横隔膜说着，便将门关上了。

†

房内一片寂静。

悠斗突然就和茄子独处了。

「优斗先生，要再喝一杯吗？」

「那我要加冰块。」

「好的。」

这是个好机会──悠斗想道。

如果要挑起话题，只有现在了。

悠斗接过酒杯，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仿佛喉头抹了油一样，顺利下肚。

然后开口：

「……茄子小姐。」

「什么事？还要再一杯吗？」

「呃……我是要再一杯，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是我们在游泳池谈的那件事。」

「呃……」

茄子的表情一阵紧绷。

这件事或许不该在开心喝酒时拿出来说。

可是──

「抱歉。我不希望妳误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冒犯到妳，就当我没问过。」

「……」

茄子默默听着悠斗说话。悠斗现在的心情就像站在高台跳水那样。

「……来我家妳觉得怎么样？」

茄子瞪大了眼睛。

她还是僵着身子，没有任何回应。

悠斗急忙补充：

「妳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妳可以用暖炉桌房来代替办公室，我没有其他意思。啊，如果妳介意，我可以在妳来的时候去卡拉OK包厢工作。如果是我，就没有陌生男人闯进来的疑虑了。」

茄子听完，只是摇头。

「……这样不行。我不能给你添这种麻烦。」

「我不觉得是麻烦……」

茄子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

「……对不起。」

「妳有做错什么需要道歉吗？」

「因为你很温柔……我不该跟你说我很困扰。因为你是不会想到自己，就伸出援手的人。」

「妳错了。我啊，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我绝对无法忍受当我在家里悠悠哉哉画图时，妳却在公园里工作。」

「……这是为什么？」

当对方郑重这么问，悠斗还是不明白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

友情？如果锦或横隔膜碰到相同的遭遇，他也会做出这种提案吗？或许会。或许不会。

因此悠斗老实回答：

「我不知道。」

只见茄子脸上浮现暧昧的表情，看似觉得可惜，又好像松了一口气。

「……真有你的作风。」

「对不起，我这么幼稚。」

「不会，我才是……」

「我不会强迫妳。但要是感冒就麻烦了。横隔膜也是，如果她事后知道妳的处境，一定不知道怎么面对妳。」

茄子垂落了视线。

「这……你说得对……」

「我也是，既然都知道了，就会介意得不得了。妳就反过来，当作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但受帮助的人明明是我……」

「说什么都不行吗？」

茄子听悠斗说完，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就承蒙你的好意了。」

呼──悠斗有种全身脱力的感觉。

他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

茄子不解地歪着头。看样子她还不太了解悠斗不安的理由。

「啊，没有啦……我只是担心，要是妳把我当成性骚扰的王八蛋，那该怎么办。」

茄子听了，讶异地睁大眼睛。

然而下一秒却笑到差点把酒杯摔在地上。

「讨厌，原来你在担心那种事吗！」

「当然要担心啊。」

茄子尽情地笑过后，开口说道：

「优斗先生，虽然我是个轻率的女性……却没有轻率到会和自己不相信的男性一起出门旅行喔。」

「啊……这么说也对。不好意思。」

「我希望你能更相信我很信赖你这件事。」

茄子伸出左手。

左手无名指上，就戴着悠斗送的戒指。

她的手握着悠斗的右手。

然后一拉。

悠斗的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来到茄子胸前。虽然没有碰到……但只要稍微动一下手指，就算隔着衣服，还是摸得到。

「茄、茄子小姐……？」

原本一脸紧张的茄子，松了一口气似的不再紧绷。

「看吧！你不会有奇怪的举动。就算喝了酒也不会。你是个不会犯错的人。」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真要说的话，我觉得只是吓到全身僵住而已。

茄子就在这个气氛下，再度询问：

「优斗先生，关于刚才说的那件事……我真的可以依赖你吗？」

「当然可以。要是妳现在说『还是算了』，岂不就像是我做了什么，失去了妳的信赖吗？」

「呵呵……那么你什么时候比较方便？」

「随时都可以吧。不过那个地方要挤三个人，实在太小了──就挑乃乃香不会来的星期一、三、五可以吗？」

「啊，原来她不是每天过去啊？」

「最近好像要忙游泳社和补习班。她也快升三年级了啊。」

「毕竟是国中生嘛。」

「是啊。」

「对了，乃乃香她……好像在思考未来──」

茄子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磅」的一声打开。

横隔膜大声宣告：

「我回来啦！」

悠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被拉到茄子胸前的右手。他也很惊讶自己的手居然可以动得这么快。

茄子大概也一样慌了手脚──

她以颤抖的声音迎接横隔膜。

「妳、妳回来啦～」

「嗯。啊，我要喝热水酒。」

横隔膜一屁股坐上床。

她似乎没有看见……

悠斗和茄子悄悄松了一口气。

悠斗随后请茄子调制兑水的酒，接着小口啜饮。这酒果真好喝。

这时候横隔膜歪着头开口：

「你们为什么要摸胸部？」

烧酒就这么从悠斗的鼻子喷出。

†

时钟的针转了两圈，日历上的日期悄悄改变。

整张脸红通通的横隔膜轻声哀号：

「好热。」

「…………」

连茄子也双眼发直。

步调是不是喝得有点快啊？悠斗一边想着，一边喝下几乎都是水的兑水酒。

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

横隔膜的工作委托量多到会吓死旁人，加上她又长时间泡在工作当中。

至于茄子，就像悠斗在游泳池听到的那样。

或许她们心中的郁闷多到促使她们想用较快的步调喝酒。

悠斗放下酒杯。

「差不多该散会了……」

「脱掉就好了嘛。我真聪明～」

「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横隔膜便双手抓住小可爱，快速往上脱掉。

她的上半身现在只剩红色的内衣。

悠斗看了，吓得整个人差点连着沙发椅往后翻。

「妳、妳在干嘛啊，横隔膜！」

就算她身上穿着可以秀给人看的内衣，那也仅止于微露的程度。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跟泳衣差不多吧？

悠斗白天已经在游泳池看到饱了，或许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介意。但这样好吗？

只见茄子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

她会把自己臭骂一顿吗──正当悠斗这么想。

「神绘小姐，我也觉得好热。」

「那妳也脱了吧。」

「说得也是。」

茄子一愣一愣地点头，然后开始解开衬衫的钮扣。就像看不见悠斗的存在一样。

一个一个……尽管手法相当笨拙，茄子的胸口最后还是衣襟大敞了。

「哈呼……」

她的眼神已经失焦，就这么以几乎裸体的状态，把酒杯送到嘴边。

这下子悠斗的酒意总算全数消退。

「～～～～唔！」

他发出不成声的哀号。

横隔膜却握紧拳头。

「很好！」

实在不知道好在哪里。接着，横隔膜把手伸向自己的热裤。轻轻松松便将它褪下。

臀部完全被看光了。

这时茄子也有样学样，以极其自然的手法，解开裙子的钮扣。

「嗯……轻松多了……」

──不行了。

她也完全醉了。

悠斗从沙发上站起。

「睡吧。」

他逃也似的走出她们的房间，然后跳上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