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四章

——经历这阵骚动之后，我们总算完成了收购的程序（尽管我把尸体全掏出来的时候混乱了一阵子，但除了大海蛇之外都被收购了。那些似乎都是公会缺乏的素材）。

他们当场收购的部分，总金额约为七百五十枚金币。虽说比敲诈之剑便宜了一些，但因为他们没办法当场估算出大海蛇的价值（似乎要从素材的分类开始查起），所以会在日后帮我进行支解并拍卖，并将最后的竞标金额交到我手上。换言之，未来还会有一笔收入的意思。

如果有空，我也打算去拍卖会看看。

「好啦，总之得决定该怎么分配报酬了。」

走出公会之后，我边走边这么宣布。

顺带一提，为了怕谈论的金额传入他人耳里，我姑且在周遭架起了小范围的隔音魔法。

「嗯，还是快点把钱分完比较好呢！那么，我们该拿多少给你呢？」

「呃……我们收到的是十二枚金币和三枚银币……所以要给他六枚金币吧？」

「会不会太少了点？虽然魔物是我们打倒的，但像是怪物房子一类的危险地带，都是马丁一个人处理掉的呢……」

奇怪？话题怎么突然就变成要给我钱呢？

「如果就一般的方式来分，应该是我各分你们两百五十枚左右才对吧？」

这次赚到的金额大概在七百五十枚金币上下，所以分成三份就是一人两百五十枚。

不过，因为这么大量的金币实在太重的关系，我在收到报酬后，就一并存在公会了。

「你要均分吗!?不管再怎么说，这都太超过了啦！」

「报酬要依照贡献的高低进行分配——这不是队伍的基本守则吗!?」

「……是这样吗？」

在我前世的时代，法律有明文规定，除非在事前有谈妥分配的比例或是金额，不然报酬一律都是以均分的形式执行。

毕竟队伍因为报酬谈不拢而不欢而散的情况可说是所在多有。

……不过，我在超过一百二十岁后就几乎不与人组队，因此不晓得后来的规定有什么变化。

「对呀！这次的报酬几乎都是马丁赚到的吧！我从来没听说过能赚到七百五十枚金币这种巨款呢！」

「说是这样说，但既然我们事前没说好——唔。」

聊到这里的时候，我打住了话语。

【被动探测】捕捉到了古怪的反应。

「……好吧，这次的报酬就先不用分给彼此了。这样可以吗？」

现在似乎不是谈论报酬的时候。总之，先让话题做个结束吧。

要是琉璃她们缺钱，再找个机会给她们就好。

「唉，如果你愿意接受这样的话……」

「总之，得快点赶回学园！用全力冲刺！」

说着，我发动了加速系的移动魔法。

「我明白了！……可是，我们应该没什么急事要办——咦？」

琉璃在发动魔法的同时试图反驳……但说到一半，她突然仰望天空。

那和我用【被动探测】察觉到的方位相同。

「你似乎也逐渐习惯发动【被动探测】了呢。」

「那是……魔族吗……？」

阿尔玛对我问道。

「正确答案。看来有两只魔族前来袭击了。」

从它们移动的方向来看，恐怕是要去摧毁第二学园吧。

毕竟就现况来说，那里可说是传授无咏唱魔法的唯一一处据点。

虽说第一学园也开始加入无咏唱魔法的课程，但终究还是刚起步。

魔族这么快就发起袭击，基本上还算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毕竟它们虽然不擅长建立组织，但若只是要凑两人小队，倒也不用花太多时间。之前提及的三个月云云，是以大规模袭击为前提的预测。

不过，它们挑我回到地面的期间出手，还算是挺幸运的。

「我只探测到一只而已……」

「因为其中一只的实力很弱，另一只则是比德比尔斯强上很多。」

若是在一小处范围同时出现了一大一小的反应，会忽略掉较小的一方也是很正常的。

就练习时间来看，光是能在这样的距离察觉到其中一只，就算相当不错了。

「居、居然比那个德比尔斯更强……那为什么还要追上去!?得快点逃才——」

「这可是猎物自己送上门喔？要是不狩猎一番可就违反礼节了。」

「这是对谁的礼节呀！」

「……世界的？」

「格局太大了啦！……但的确，神明大人的教诲好像也有类似的信条……」

神明的教诲……？

虽然对这个有点在意，但现在没时间了，还是以说明为先吧。

「基本上来说，魔族逃跑的脚程都很快。在我们的脚力锻炼到能超过它们之前，对方主动袭击的时候，就是最佳的狩猎时机……如此这般，弱的那个就交给你们了。」

「好的，就包在我身……咦咦!?」

「琉璃，我会把适合用在箭矢上的魔石和手边的铁都交给你。你用这些做成箭矢，然后将这上头的魔方阵附加上去。至于阿尔玛则是负责用【线控诱导强化】射中对手。」

我这么说后，将装了魔石的袋子、铁块和画了魔方阵的纸递了出去。

这次所撰写的魔方阵，注重的是妨碍能力而非威力。

「你要我们用这些临阵磨枪的技术对付魔族，也未免太——」

「没问题的，那和你们至今做过的没什么差别……不过，你们大概打不倒它吧。我会在干掉强的那一方之后过来动手，这段期间就交给你们拖住了。」

既然它们要来，那还真希望能挑在我魔力充裕的时候上门。

我现在的魔力，大概就只有最大值的十分之一左右。

虽说在这种状况下要以一敌二也是勉强能行，但我实在不想这么干。

「我知道了！既然马丁说能行，那我就上！」

「……老实说，我不觉得自己有能耐和魔族交手呢……但既然马丁都说了『没问题』，那我也要战斗！」

「好，那我们上！我会先攻击那两个家伙，让它们降低高度，你们就在这个时候用箭射较弱的那一只。我率先攻击的目标，就是较弱的魔族。」

「了解！」

「我明白了！……不过，马丁，你的魔力不要紧吗？」

「老实说，若要正面迎战，实在不够用啊。」

就算我的状况处于万全，目前魔族在其魔法方面的威力也还是在我之上。

以我现在只剩下一成魔力的状况来说，根本没办法用正常手段干掉对方。

「那你要怎么……」

「既然魔力不够，那就用对手的魔力吧。」

「这、这种事真的能办到吗!?」

「那是还满复杂的魔法，所以大概得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教你们……那我要冲上去了。你们就架好箭矢在这里等着吧。」

话落，我蹬地并高高跳起，借助在空中发动的结界魔法连续蹬踏，冲向了较弱的魔族。

「狄西利尔，有敌袭！」

就在我只差几步就能欺近魔族之际，较强的魔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怎么可能！为何距离这么远还会被发现！」

较弱的魔族（似乎是叫狄西利尔）挡下了我刺出的长剑，并大声呐喊道。

就算在这里消耗魔力，恐怕也造成不了多少伤害，于是我就此撤剑，并任由重力的牵引向下坠去。

「虽说探测也教人吃惊，但以人类之身竟能飞上空中……难道你就是击败了德比尔斯的人类吗？」

「是又如何？」

「不管你是不是下手者，都不改你是人类的事实——杀无赦！」

较强的魔族说着，便对我施放了魔法。

虽然是古典的火焰魔法，但威力非同小可。要是中招的话，即便是现在的我也难逃一死。

见状，我用掉剩余魔力的一半构筑起魔法。

我在前世将现在构筑的魔法称为【控制球】，是我独创的魔法。

虽说前世几乎没有用上这招的机会，但当时还真是创对了。

由于完整呈现出来将会消耗过多的魔力，是以我当场改写了一部分的术式——看来成功了。

「唔!?」

【控制球】化为无数的球体在我的周遭展开，扭曲了火焰魔法的攻击方向，朝着较强的魔族弹射而去。

它虽然试图闪躲，但我进一步操控【控制球】，让魔法以追踪的形式成功命中。

「嘎……」

「阿休利尔大人！」

正因为威力强大，反弹时造成的伤害也大。

阿休利尔的表情一歪，同时，它原欲施展的下一个魔法也跟着消灭。

即使反弹了一次魔法，【控制球】也依然没有消失，在我的周遭绕着圈子。

这就是【控制球】的强项。只要发动过一次，除了遭到大魔法等攻击消灭的状况之外，都能继续维持并加以控制敌人魔法。

「想不到魔法居然会被反弹——既然如此，那就用物理攻击！」

不过，阿休利尔立刻重整态势，拔剑朝我冲了上来。

看来，他似乎比德比尔斯更为习惯战斗。

狄西利尔也紧跟在后，向下朝着我冲来。

我看着直扑而来的两只魔族，在头顶上方发动结界魔法后用力一踢，乘着反作用力急速下坠。

魔族则是追在我的身后。

就在大幅下降高度后，我将剑对准狄西利尔喊道：

「就是现在！」

「……唔？」

魔族们似乎没能明白我这声喊叫的意图。

即使在瞬间露出了困惑的反应，它们仍是架着剑逼近而来。

它们对于朝我追击一事心无旁骛。

——但只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呢。

「唔喔!?」

突如其来的箭矢射中了狄西利尔。当然，这是阿尔玛射的箭。

中箭的狄西利尔立刻调整姿势，打算朝我追击——却办不到。

狄西利尔面露不解的神情，而它的速度也大幅慢了下来。

「狄西利尔，你怎么了！」

「属下不明白！被古怪的箭矢击中后，力量就突然——呜哇！」

就在狄西利尔试图说明的时候，第二支箭矢已然射中了它。

我交给琉璃的魔方阵，能够附加扰乱魔族魔力、使动作变得迟缓的魔法。

虽说实际能造成的伤害不大，但在妨碍方面相当出色。

要是阿休利尔不在，我恐怕就能趁着这个破绽收拾狄西利尔。

「啧……被前后包夹就不妙了。狄西利尔，去把那些女人宰了！」

「了解！」

狄西利尔朝着阿尔玛她们的方向飞了过去。

「你似乎耍弄了一些小花招……但如此一来，就没人可以妨碍了。」

看来分兵之策成功了。

但对它们来说，这应该是阻止我们会合的行动吧。

「去死吧！」

阿休利尔飘浮在空中这么说道，同时连续施放出一开始所用的火焰魔法。

它似乎很清楚失格纹的特性，没打算和我打近身战。

我则是用结界魔法作为立足点，文风不动地将魔法全数反弹回去。

阿休利尔虽然试图闪避和打落反弹回来的魔法，但最后仍是挨了两发。

「咕……这么多的数量也没用吗——既然如此！」

阿休利尔说着，开始构筑大规模的魔法。

这可不妙。

【控制球】固然是相当强力的魔法，但我前世几乎没使用过——而这就是它被我束之高阁的主要原因。

一旦被大规模魔法攻击，在进行操控之前，【控制球】就会被全数轰飞了。

不能眼睁睁地让它施放出来。

我构筑小规模的魔法攻向术式较弱的部分，扰乱魔力的流动。

间隔了一拍之后，阿休利尔的魔法便消灭了。

「什么……」

即使是惯于战斗的魔族，似乎也无法习惯构筑到一半的魔法忽然消灭的状况。

看准它露出了一瞬间的破绽，我立刻欺近到阿休利尔的身前。

接着，我让长剑附上【斩铁】，斩向阿休利尔。

然而，对其造成的伤害似乎不大。

——果然很硬啊。

阿休利尔虽然不是德比尔斯那种专精防御的魔族，但身为魔族的阶级似乎在其之上。

它并不是弱小的魔族，就算用尽我现在的魔力也放不倒它。

不过，我还有一招能用。

「怎么啦，头一次被消掉魔法吗？」

我这么说着，再次朝阿休利尔挥出一剑。

这和第一剑命中的位置完全相同，让刚才留下的刀伤加深了几分。

「难道……刚才的状况是……」

「没错，是我的魔法……！」

我一边亲切地进行说明，一边再次消灭阿休利尔试图构筑的大魔法，并在伤口上又砍了一剑。

「原来如此……但别小看我！就算距离拉近，也不改我较为强大的事实！」

阿休利尔似乎放弃拉开距离，想和我进行近身战。

若是处于这么接近的距离，那在【控制球】介入魔法的操控之前，我就会先中弹了。

我虽然陷入得边闪躲边反击的状态——

「……怎么会！」

阿休利尔的攻击还是招呼不到我的身上，我的攻击则是无一虚发，全数砍在它的身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阿休利尔在这个世界或许已经累积了相当多的战斗经验，但和我在前世层层积累的经验相比，根本就和新手没两样。

若是拉开距离互轰倒还难说，但我在近距离的战斗下全无落败的可能。

斩在阿休利尔身上的伤口逐渐加深。

「……咕。」

阿休利尔打算逃跑。

它似乎判断不能露出破绽，并没有使出全力飞翔，而是将魔力渗入张开的翅膀，准备一飞冲天。

然而，我没有要放过它的意思。

「喂，想去哪啊？」

我这么说着，并以【控制球】阻碍了阿休利尔的飞翔魔法。

它的飞翔登时受阻，眼看就要向上飞去，却降落到我的面前。

这时，我再次出剑一斩。

「你这家伙……是怪物吗!?」

「我还真不想被魔族这么评论啊。」

然而，开战大约两分钟之后，我占尽上风的战况却有了变化。

阿休利尔的脚下突然张开了巨大的魔方阵。

——隐蔽魔法。

阿休利尔在和我打近身战的同时，也在悄悄地构筑足以轰飞【控制球】的强力魔法。

「上当了吧！蠢货！刻意消灭对手的魔法，等同在说你不乐见魔法成功发动啊！」

随着这阵嘲笑，阿休利尔将魔力灌入了魔方阵。

展开的魔方阵随即启动。

尽管我立刻拉开距离，【控制球】的闪避却慢了一步。

转瞬间，将天空染成火红的爆炎吞没了【控制球】。

我已经没有能够再次发动的魔力，也没有任何【控制球】躲过这波攻击。

看着它的反应，我在内心低喃：

——上当了啊。躲过爆炎的我，以【被动探测】窥探藏身在火焰之后、无法用肉眼辨识的阿休利尔。

它的动作如我所预期的一模一样。

我对阿休利尔隐瞒了魔力的存量。

它还没察觉我的魔力早已见底。

攻击全数遭到反弹，只能一味挨打。

在【控制球】存在的状况下，它甚至无法自由自在地飞翔。而且【控制球】还是一种能在瞬间发动的魔法。

在这样的战况下，它终于毁掉了【控制球】。

事到如今，阿休利尔会采取的反应就只有一种。

那便是施展全力飞翔逃跑。

这同时也是我等候已久的大好机会。

我发动了准备许久的魔法。

这是与【强制探测】类似——完全没有杀伤力，只是一种没有意义的魔力波动。

而这也是混在【控制球】之中、如今已经渗入阿休利尔翅膀的魔法——【闭塞球】的启动指令。

「咕、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休利尔的惨叫声从烈焰中传来。

【闭塞球】只能让魔力回路窄化一个瞬间，那是只能妨碍魔力流动、原本只是用来恶作剧的魔法。

然而，若是挑在对手凝聚莫大魔力，准备启动『全力飞翔』的时候施展，状况就不同了。

通道遭到阻塞、流动失去方向的魔力会转而失控，甚至可能直接致命。

当然，我早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锁定好发动魔法的位置和时机了。

「咕、为什、么……」

阿休利尔连自己已然发动的魔力都无法控制，它的身体遭受烈焰焚烧、向下坠落。

如我在战斗前对琉璃她们所说。

魔力不够的话，利用对手的魔力即可。

为此，我刻意告知了自己消除魔法一事，还得装作没看到藏匿手法烂到不禁为它感到羞愧的隐蔽魔法，最后则是得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在不出手妨碍的状况下，等它慢吞吞地启动魔方阵。

不过，我没有回答阿休利尔问题的义务。

由于我剩余的魔力甚至没办法给它致命一击，于是我打算让它自然而然地坠地而死。我转身背对阿休利尔——但随即转头望去。

「……居然连这个都被你发现了，该死的怪物。」

看到我的反应，阿休利尔咒骂了一声。

魔族有着牺牲自己的性命，借以产生大量魔物的魔法。

阿休利尔启动的正是这种魔法。

「又搞了个麻烦的魔法……」

我一边抱怨着，一边用封印魔法禁锢住这个魔法。

换作平时，我肯定会欢天喜地地大杀特杀，但是现在时机不对。总之，若是不把结界架好，我就没办法安心地狩猎魔物了。

由于是相当特殊的魔法，凭我现在的魔力实在很难做到完全消灭……不过，封印应该可以拖上几个月的时间吧。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

「都怪你放了这么大一把火，地上现在闹得一团乱了。你打算怎么负责啊？」

地上的人们仰望天空，看起来很是吵闹。

虽说他们终究没有勇气靠近正在与魔族交手的阿尔玛和琉璃，但那附近也有不少人将目光投过来。

「……谁理你。」

这就是阿休利尔的遗言了。

我没理会阿休利尔的尸体，将目光投向了阿尔玛她们。

「……看来打得还挺精彩的嘛。」

我看着阿尔玛和琉璃的战况，这么喃喃自语。

由于附加的魔法并不是重视威力的类型，是以她们给予狄西利尔的伤害不大，但两人看起来都没有受伤。

既然没有立即出手的必要，我就稍微观察一下吧。

在我决定旁观战斗后，狄西利尔将魔力流过翅膀，一口气拉近了与琉璃她们的距离。

阿尔玛见状大喊：

「琉璃，下一支！」

「好的！」

听到阿尔玛的喊声，琉璃便递出了箭矢。箭矢上头嵌有魔石，附加了魔法。

阿尔玛立刻弯弓搭箭，对着狄西利尔放弦。

「咕……碍事！」

狄西利尔虽然打算躲过箭矢并向前猛冲，但【线控诱导强化】的效果离施法者愈近的时候愈强。

还来不及拉近距离的狄西利尔中箭，并被附加在上头的魔法扰乱魔力，速度因而骤减。

阿尔玛和琉璃则是趁机发动移动系的魔法，与狄西利尔拉开了更远的距离。

看样子，两人就是一直维持着能够躲避魔法的距离与之交战。

照这样来看，在魔力耗尽之前，她们都能毫发无伤地继续战斗。

大致掌握住战斗的氛围之后，我决定打破僵局，一举击败狄西利尔。

虽说如此，我现在的魔力不足以正面击杀它。

所以我什么魔法都没用，就只是在狄西利尔的面前露脸。

然后以轻松的口吻搭话。

「嗨。」

「你、你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阿休利尔大人……」

「阿休利尔已经摔在那边了喔。」

看来阿休利尔似乎砸在了广场的石板地。

由于尸体周遭（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围着一圈人群，所以很好发现其下坠处在哪。

「阿……阿休利尔大人被击败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蠢事——」

「到底有还是没有——要亲身试试吗？」

话落，我在掌心展开了魔法。

那看似是大规模攻击魔法——但其实只是伪造出魔力放射的发光魔法。

然而，这魔法看在狄西利尔的眼里，恐怕是能一击毁灭魔族的死亡之光吧。

「该……该死的怪物！」

看到狄西利尔张开翅膀、转身欲逃的反应，我向阿尔玛下达了指示。

「阿尔玛，放箭！」

「可是射程——」

「没问题的！」

「我知道了！琉璃！」

「好的！」

阿尔玛从琉璃手中接过箭矢后，立即将箭射出。

我侧眼盯着这支箭矢，同时追在逃跑的狄西利尔身后。

这是完全不顾剩余魔力量的全力加速。

就算魔族再擅长飞行，在一般的飞翔模式下也甩不掉我。

而全力飞翔也不是在对付比自己更强的对手时，还能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发动的魔法。

「呜、呜哇啊啊啊啊！」

狄西利尔惨叫着逃跑，我则是追在它的身后。

然后——

「哦？」

我的脚从结界魔法的边缘踩了个空。

失去立足点的我，一脸困惑地朝着下方坠落。

察觉到这一点的狄西利尔像是逮着了机会似地，准备发动全力飞翔。

对手若是前世时期的魔族，对这肤浅的虚晃一招只会嗤之以鼻吧。

狄西利尔却傻傻地上钩了。

虽然因对手的蹩脚程度感到有些失望，但我仍然接近阿尔玛射出的箭矢，并且再次附上了诱导。

「哪有可能在自己发动的魔法上踩空啊……」

随着我这句轻声低喃，箭矢射中了全力飞翔术式的弱点位置。

附加在箭矢上的干涉效果随之发动。

「咕、咕啊啊啊啊啊啊！」

尽管附加其上的魔法效果逊于【闭塞球】，但狄西利尔这只魔族的能耐，实在远远不及阿休利尔。

狄西利尔的魔力回路在瞬间遭到破坏，摔到了我的面前。

若是这家伙，用我剩余的魔力也能给予它致命一击呢。

我将附加了【斩铁】和【锐利化】的长剑刺入它的心脏。

接着将尸体收进收纳魔法。

这下就告一段落——

「打、打赢了！在天上飞的学园学生打败魔族了！」

「那个掉下来的魔族，是不是和魔法学者埃里西斯大人长得有点像!?」

「这么一说，它真的长得和埃里西斯大人一模一样！」

「光凭一名学生就讨伐了魔族？骗人的吧!?」

「不不，地上还有两个人！」

「就算是三个人也还是太扯了！」

——看来还没落幕呢。

该怎么处理这场骚动呢……我看着这一片慌乱的场景，先降低高度后来到琉璃和阿尔玛的身旁。

就算打倒了魔族，群众似乎仍然不敢接近直到刚才都还在战斗的两人，因此她们和群众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辛苦了。这场战斗应该没出什么乱子吧？」

「没有喔！马丁，我和魔族对等地战斗了呢！」

「想不到【线控诱导强化】居然这么有用……」

「除了在魔族跑开的时候射偏了一支之外，其他全部都顺利命中了喔！」

「如果用的是我的箭，那就没办法对魔族造成伤害了，厉害的应该是琉璃附加过魔法的箭矢！」

「可是，我总觉得这该归功于马丁写给我的魔方阵呢……」

在战斗结束后回顾方才的战斗内容虽然不坏，但在现在的状况下很难说是明智的选择呢。

应该说——

「……总之，晚点再来开反省大会吧。你们先看看周遭的状况。」

「……啊。」

我们的周遭如今已被好几百人的观众包围得水泄不通了。

而且绝大部分的人们都谈论着魔族云云、英雄云云的话题，同时逐渐逼近我们所在之处。

偶尔还能听到称赞琉璃和阿尔玛很可爱的话语。这是值得同意的意见啦。

虽说众人对我们的态度大都带有善意，但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数，就会成为威胁。

要是一不留神，我们三人就会被压倒性的人海给彻底淹没。

眼见状况如此，凭我的对谈能力已经收拾不了这种局面了。

如果有人被好几百个陌生人包围却还能不动如山，那我还真想见上一面。

……若是能用暴力打飞他们倒还好办，但不能这么做。

「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呢？」

「在被无法讨伐的敌人包围时，就只有一种解决方案。」

「说什么敌人啊……那么，是什么样的方案呢？」

「首先，启动移动系的魔法，同时找出包围网的漏洞。以这次的状况来说……是在上空。」

看来地上没洞能钻啊。

「那个，马丁，我们没办法飞在空中耶……」

「我也飞不了喔……？」

「唔。这么说来，我还没教会你们啊。」

该怎么办呢？真是伤脑筋啊。

不过，就算如今我的魔力所剩无几，要扛两个人应该还不成问题。

「恕我失礼。」

话落，我在魔法的辅助下同时抱起两人。

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唉，这只能说是不可抗力。这就是小小的福利吧。

「等等、马丁!?」

「咦？就算马丁再厉害，应该也没办法抱着两个人飞上天吧？」

「如果距离不长，我倒是有办法。」

虽说魔力确实没剩多少，但这两人原本就不怎么重啊。

尤其以一名女性来说，阿尔玛的胸部更是附加了相当强效的轻量化呢。

「可、可是……」

「总之，要跑了喔！目标是第二学园校长室！」

我在这么宣布的同时启动了加速魔法，准备跳过眼前的人墙。

第二卷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