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三章下雨后满地泥淖

接著迎来祭典当天。

一真等人在旅馆吃早餐时，结奈说「我得做准备」就先行返家。

然后，回到旅馆的结奈，一会合就说出这种事。

「抱歉。虽然很突然，今天巡礼行程得中止。」

「咦？怎么了吗？」

「祭典的侍者又有人不克参加……所以我只好拜托那边的bitch来代替。」

「耶？代替？」

感到困惑的琉璃，一真等人向她说明昨天发生的事情。今晚的祭典、结奈要担任巫女、萌香要当侍者一起参加。

「哦～听起来很有趣！我想参加！」

「那太好了。你能跟我来宅邸一趟吗？因为得处理量尺寸等事情。」

「量尺寸是，不是试装吗？」

「连服装都一起出问题了。虽然预定在黄昏前修补好，但能实际试穿大概是在即将正式上场的时候……今年一直出问题真是讨厌。明明不可以失败的说。」

结奈一脸倦容地轻轻叹了口气。她担任主角，或许有些她才有的责任和操心。

「所以，我和四之宫学妹到黄昏前都无法抽身。很抱歉，要请一真学弟你们自行想办法打发时间。乾脆你们就两个人去做圣地巡礼。只要在黄昏前来到宅邸就好。」

「这种事你不必道歉啦……不然我们也一起去宅邸，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嗯。只让我们自由行动总觉得过意不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会帮忙。」

「啊……不用啦。真的不要在意，去做想做的事吧。」

结奈朝著萌香挥手。

……没想到下一瞬间她朝著一真招手，一副在说「你过来一下」的表情。

「……喂，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不好好活用我会很困扰。」

「咦……？」

「你有从老板娘那听说了吧。这个村子的传说。」

结奈的手敲了一下一真的胸口，像在跟他说「好好把握」。

「那么，一真学弟、水崎学妹。待会见。」

「两位，那我要去啰！」

趁一真还处在呆滞中，结奈带著琉璃迅速离开。

「……小田桐同学。」

目送完结奈她们，萌香转头看向一真。

只是这样的动作，一真却感到心跳异样地加速。

「她们两个走了……那我们要怎么做？要去参观村子？还是我们也去帮忙──」

「不、不……！呃……社长都说没问题了，你愿意的话我们就来参观村子吧？其实……我有个想去的地方……」

「是这样啊……？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当、当然可以。应该说……我是想跟水崎同学一起去。」

「咦……？」

一真向惊讶的萌香说明。

昨天从旅馆老板娘那听来的传说。

「『能永远在一起』……」

「……似乎是这种传说。当、当然是迷信！」

「…………」

「咦？怎、怎么了……水崎同学？」

萌香没有回应一真的呼唤，心不在焉地呢喃著。

「……永远……在一起……」

下一瞬间，萌香的脸红到简直像会喷出水蒸气。

「那、那个……！那、那是……求……求、婚吗……？」

「咦！？」

这次轮到一真的脸喷出水蒸气。

「不、不是啦！不、不是是是是那种意思！当然我不是讨厌跟水崎同学变成『那样』！！可、可是我们还只是高中生！！那种事情，实在还太早！！」

「说、说得也是……！对、对不起……我真是的，太过武断……！」

陷入不知所措的一真和萌香，路过的老板娘面带微笑地看著他们。

「呃、呃……！那你……觉得如何？」

「我、我要去！我也想去那里看看……！我们一起去吧，小田桐同学！」

「是、是吗？照我听到的，好像得走一小段路……」

「那、那就走吧！不管要走几小时，甚至要走一整天都行……！」

「不，我想应该没有那么远……」

一真边对非常积极的萌香感到些许困惑，边和萌香一起离开旅馆。

◆◆◆

据说要前往话题中的沙滩，需要先走出村子，然后绕著靠山的道路走。

「好、好像要花不少时间。」

「对、对啊……得、得注意回程的时间……！要是没赶上祭典的时间，会给社长添麻烦……」

「嗯、嗯！我会注意。」

两人比平常更慌张地走在老板娘说的路上。

沿著山修建出来的道路很狭窄，而且还是泥土路很难走。是不太会有人来的地方吗？周遭一片寂静。

「这样的话，只要稍微偏离道路，感觉就会迷路呢……小田桐同学，你知道路吗？」

「嗯。我有先问老板娘。她说几乎都只有一条路，没问题的──咦？」

一真停下脚步。因为路在不远的前方分成两条。

「奇怪……她明明没提到有岔路。」

两人试著寻找附近有没有路标，但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这下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该怎么办？」

「唔……随便前进要是迷路就麻烦了，先回去一趟，再问一次老板娘吧。我想还有时间。」

──当两人正在讨论时。

「────快离开。」

突然听到没听过的声音，一真还有萌香都无法出声，吓到跳起来。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身后站著一位包著头巾的老婆婆。

「快离开……这里不是年轻人来的地方……这座山里住著魔物……讨厌相爱之人，试图拆散他们的魔物……如果情侣走进这座山，肯定会遇到可怕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那么像成人游戏的事情。

「我是为了你们好，快回到村子里吧……但是不能掉头！走这条路……这是捷径。有听清楚吧，是这条喔……」

留下愣住的一真等人，可疑的老婆婆消失在岔路的其中一边。「要走这条路回去喔……」嘴里还像是在念咒文似地不断重复这句话。

「……刚才的老婆婆究竟是？」

「谁知道……不过我想不要在意比较好。奇怪的人到处都有……」

这时，水滴滴到一真的额头上，他反射性地抬头。萌香似乎也察觉了，也一样地看向头上。

不断朝著两人仰望天空的脸倾泻的水滴──雨珠。

「哇……！刚才明明还是晴天……」

在两人手忙脚乱时，雨转眼间变大，两人淋成落汤鸡。

「小、小田桐同学……！我想先找个地方躲雨比较好……！」

「不过，说要躲雨……咦？」

才刚想说没有那种地方。在茂盛林木的另一头，一真发现到类似建筑物的东西。

「小田桐同学，那是……」

「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建筑物，还是去看看吧。就算没有人在，只要有屋顶就不用淋雨。」「是啊，就这么做吧。」

一真和萌香一面注意不要踩到泥泞，一面开始朝著那栋建筑物奔跑。

──原本该是如此。

「…………」

「……小田桐同学？」

「不进去吗？」一真知道身后的萌香正在感到不可思议。

在滂沱大雨中好不容易抵达的那栋建筑物，怪异的外观光看一眼就知道「很可疑」。

首先配色就很奇怪。紫色还有粉红色。另外设计也很奇怪，明明是这么乡下的山里，不知为何是模仿西洋城堡的构造。

而且，褪色的看板上用快掉光的油漆写著「旅馆：极乐净土（乐园）」的文字。

根本用不著看那下面「休息•五千日圆起～」的文章。

完全就是──

爱情宾馆。

「那个，小田桐同学……上面有写著『休息』。要不要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不、不对，这种情况的『休息』并不是那种意思……」

看来萌香没发现到这里是「爱情宾馆」。

当一真正在思考要怎么跟她说明而转头，接著立刻僵住。

萌香的白色上衣。被雨淋湿后变得完全透明。

「……小田桐同学？」

一真一慌张地别开脸，萌香就感到很不可思议地叫他。看来她没有察觉自己的状态……这又不是成人游戏。

可是这下一真很困扰。总不能走进爱情宾馆，原本想说就算知道会淋湿还是要跑回村子，但萌香这种状态，实在不能带她到有旁人的地方。应该说在那之前就会感冒。

「……水、水崎同学！我们还是稍微在这里躲一下雨吧。我有带钱包来……」

「咦？这样我会过意不去。我们两个人分摊──」

「别说了！快、快点进去吧！快点！」

一真拉著萌香的手往里面走，独自产生「感觉好像是我要带她进去……」的微妙心情。

一穿过自动门，旁边就是柜台。从有开灯看来，应该是有营业。

「不、不好意思……噗！？」

「欢迎光临呀。」

战战兢兢地窥探柜台的瞬间，一真忍不住向后仰。在柜台里的居然是刚才那位神秘老婆婆。

「呃……我、我们想稍微在这里休息一下……」

「好好，休息室一小时五千日圆起。请从这个板子上选喜欢的房间。我推荐的是这个『瓦尔哈拉之间』。」

老婆婆瞬间收起恐怖表情，随即拿出价目表给一真看。原本还想说该不会，看来她真的是柜台人员。

「……那个，可以请问一件事吗？」

「哦，您想要选购服务吗？那么价目表请看这──」

「不是啦！我们刚才擦身而过时你讲的那些到底是……？」

「喔，那是拉客啦。因为这里很乡下，不这样做就不会有客人来。」

若无其事地回答完后，老婆婆把钥匙塞给一真。

（我还没选房间……）

可是，事到如今也不能说要换，一真拿著老婆婆给的钥匙前往房间。

抵达的房间给人「完全是爱情宾馆」的感觉，装潢廉价又浮夸的空间。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大到不行的双人床。更深处有扇通往淋浴间的门。

「水、水崎同学！那个，衣服湿透会感冒，既然有淋浴间，你要不要去冲个澡……？当、当然我说这话没什么奇怪的意思！」

「不、不要紧……！小田桐同学你先──哈、哈啾……！」

才刚摇头，萌香的嘴里马上发出可爱的打喷嚏声。

「你看，你还是先去让身体暖活一下比较好！」

「可是……」

「别介意！我不要紧的！」

一真有些强硬地把还是想要推辞的萌香推进淋浴间。

不久之后，里面传来淋浴声。

一直站在门前好像在偷听实在有点那个，所以一真立刻走开。

（冷、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总之我也来擦乾身体……毛、毛巾……！）

一真用房里准备好的毛巾擦拭身体，但内心实在很在意萌香正在里面的淋浴间。心跳仍然很快，甚至产生「我会不会就这样死掉」的想法。也有「乾脆杀了我！」的想法。

……既然在交往，他不是没幻想过「迟早也会来这种地方」。

然而说实话，他没想到真正前来的日子会到来。

而且还这么快。

（昨天光住下就够让人吃惊了，今天还跑来爱情宾馆……为什么一直是这种很像成人游戏的发展！？太奇怪了吧，绝对很奇怪吧！这是现实吧……？）

他试著捏自己的脸颊……不要紧，没问题（很痛）。

（该……该怎么办！？）

就算已经习惯去幻想，仍是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想参考成人游戏，游戏中一进到宾馆的下一瞬间大致上女主角就已经脱掉衣服，在那之前的过程几乎都是省略。

（──这样简直像是为了那种目的才进到这里啊……！）

不是的，这是误解，这是不可抗力……他边像念经般一直呢喃，边用力摇头。

（对了……！不要去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纯粹是为了躲雨，水崎同学想必也没那种打算，我也──）

冷静、冷静点。一真一面这样告诉自己，一面偷瞧了淋浴间一眼。

（……什么！？）

眼珠子差点飞出去。

隔开淋浴间和房间的墙壁。刚才因为没开灯所以没发现，那是整面的雾玻璃，另一边会微微透出来。

隔著玻璃模糊浮现的皮肤色轮廓。虽然真的只是模糊，但当然问题不在那里。

（不是这纯粹是为了躲雨所以总之不行不能看！）

幸好雾玻璃墙上有装帘子。一真想说得在萌香察觉之前行动，二话不说立刻拉上帘子。

「呼……」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气，不过这只是因为安心下来，没有其他更深的意义。

（吓……吓死我了……）

太天真了。太大意了。本来想说是乡下肯定没什么大不了的设计，并没有这回事。

这里是爱情宾馆。为了色情而存在的色情空间。这方面若不谨慎应对，恐怕又会跟刚才一样踩到「陷阱」。

（啊！对了，姊姊说的那东西……！）

他忽然惊觉，把塞进口袋的那东西拿出来。

防水的小袋子。萌香说她从一叶那拿到，「以防万一的那个」。想说可能会有这种事──不，并没有想说会有这种事也没抱著期待，但为了以防万一，一真事先把它放进口袋里。

（好、好……！只要有这个，就算变成那种情况──不，不会变成那样！绝对不会！可、可是，为了将来，趁现在确认使用方法吧……不是说马上要使用，这是为了将来、为了将来……）

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对谁找藉口，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一真的手紧张到发抖，战战兢兢地拉开袋子的拉炼。

里面装著很新的一万日圆钞票数张，还有写著「不可以乱花喔～」的纸条。

（「万一」是这种意思啊啊啊啊啊啊！！）

一真忍不住用全力把手上的袋子往地上摔。

……冷静下来思考的话，只会是「啊，果然是这样」。但是从昨天开始净是些「这是哪款成人游戏的发展」，事到如今突然认真起来也会让人困扰。

（哈哈哈……我这个人真的是成人游戏脑……）

他静静地把袋子放回口袋后，做个深呼吸。

（不，这样就好……因为不会变成那样……没问题没问题不能逃不能逃不能……）

──就在此时。

「小……小田桐同学……」

叽，开门的声音响起。他连忙站起来，就看到萌香从淋浴间微微敞开的门缝露出脸。

「那、那个……我冲好澡了……」

「啊，这、这样啊……」

这时一真发现萌香的样子跟刚才不同。就算扣掉刚洗好澡，脸也是特别红。而且，似乎很害羞地在扭扭捏捏。

「……水、水崎同学？怎么了吗……？」

「就、就是啊……衣服……」

「衣服……？」

「衣服湿掉了……所以我放进乾衣机里……！那、那个……我现在没有衣服可以换……」

……换句话说，萌香现在虽然躲在门后只露出脸，脖子以下──

当一真全身僵硬的瞬间。萌香似乎下定了决心，让遮住身体的门整个打开。

「唔哇！？水、水崎同学你等一下！！起码包个浴巾──咦？」

出现在眼前的萌香是一丝不挂的裸体──并不是。身上穿著爱情宾馆会有的那种纯白浴袍。

「……？那、那个，小田桐同学。浴巾怎么了吗……？」

「…………不。当我没说……你别在意……」

萌香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的视线，令人感到非常刺痛。

（说得也是，哪可能是裸体……又不是成人游戏……）

一真对自己无可救药的成人游戏脑感到自我厌恶只有短短一瞬间。一真的成人游戏脑学不到教训，又马上察觉不需要知道的疑问。

也就是说──萌香说把衣服拿去烘乾，那么内衣裤呢？

「…………」

当机数秒之后，一真刻意把思考关机。消除烦恼，将「内衣裤」的概念从脑中赶出去。

不这么做的话，他没有自信能在这个空间中保持理智。

「小、小田桐同学你不用冲澡吗……？」

「嗯、嗯……我不要紧。我已经擦乾身体了……」

「是、是喔……」

交谈结束。

接著，在这句之后，彼此再也说不出话来。

外面仍然传来激烈的雨声。照这样子看来，暂时还得在这里待上一会儿。

不过，到底能不能忍到那时候。忍受这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气氛。

……不，如果只是尴尬那还好。

问题是这阵沉默，绝不光是尴尬──

「小、小田桐同学……！那、那个……你不坐下吗……？」

「啊！？不、不是，呃……！」

一看过去，萌香已经坐在床缘。然后看似有些不安地窥探伫立在原地的一真。

……说实话，他很犹豫。可是，在没有椅子的房间没有其他可以坐下的地方，太过强硬推辞，反而可能会让萌香觉得很奇怪。

烦恼到最后，一真战战兢兢地坐到床上。当然是离萌香有点距离的位置。

──即使如此，只要有一方伸手，肯定能很轻易碰到对方。

「……雨好大呢。」

「对、对啊。」

「……祭典会变成怎样……」

「呃，究竟会怎样呢……雨这么大也没办法在外面走，正常感觉会中止……」

两人持续漫无边际的谈话，像在填满寂静。

可是，交谈的声音不管怎样都带著紧张──彼此都是。

不久，萌香似乎想不到话题，突然开始拉出床边的抽屉。拉抽屉的声响持续了一会儿，接著伴随「啊！」一声中断。

「欸、欸，小田桐同学！这、这间旅馆好像有准备按摩器……！上面写著『请自由取用』！」

「按……！喔、喔！真是有趣的服务！」

一真在声音快要破音前忍住，用若无其事的表情回答。

转过头来的萌香，手上拿著形状难以形容的「按摩器」。东西本身是普通的电动按摩器，但既然放在这种地方，「请自由取用」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萌香完全没察觉，让有察觉到的一真感到非常无地自容。说明白点就是「成人游戏脑辛苦了」。

「那、那个！按摩器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用过……！可以的话，我能……试看看吗！？」

「咦！？啊，不是！我、我觉得不错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也有兴趣！」

一真阻止快要睁大的眼睛，装成什么事都没有。

萌香认为是单纯的按摩器。不能在此展现出奇怪的动摇，让她觉得可疑。无论如何都要蒙混过去。

「……还满大的耶。而且很重……」

萌香用双手拿著按摩器，从各种角度去眺望。接著她把手指伸向开关。

「呀啊……！？」

可能是振动的强度吓到萌香，她发出小声的尖叫。

萌香以可说是战战兢兢的态度将按摩器移向自己的肩膀。她稍微挪开身上穿的浴袍，把不断振动的那东西抵到肌肤上。

忽然，萌香像被雷打到似地脖子激烈后仰。

而且，还不断听见她发出──

「啊，不行……！不要动得那么快……！」

或者──

「嗯……！啊，好厉害……好激烈……呀……！」

之类意味深长的台词。

这样下去实在无法保持理性，一真代替萌香抓住大闹的按摩器。

「对不起……我没想到振动会这么强……」

「不，没关系啦！别在意！我想一定是这个坏掉了！随便使用可能反而会受伤，还是收起来吧！」

一真把抽搐的笑容贴在脸上，打开抽屉将按摩器塞进去。

（呼……）

这样就行了，松了一口气也只有短短一瞬间。

「呃、呃，那么，电视！来看电视吧……！新闻说不定有在播天气预报……！」

「电视！？等等你刚才说了电视吧！？」

不妙，一真连忙回头。一真的成人游戏脑在告诉他──「那是死亡旗标」。

可是，那时萌香已经拿起了遥控器。

哔，按下开关的声音。电视的电源灯亮起，画面中出现影像。

下一瞬间──喇叭传出的AV声音，以大音量在房间内回荡。

萌香拿著遥控器陷入石化。一真边看著那「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表情也跟著冻结。

在鸦雀无声的房间内响著女优的娇喘声。画面中交缠在一起的肉色与肉色。和成人游戏的那种似是而非，三次元的现实感。

不久，原本愣住的萌香，她的脸逐渐染红──

「────呀──」

在萌香发出尖叫前，一真从她手中抢下遥控器并关掉电视。

接著一真为了不再打开电源，直接把遥控器封印在抽屉内。还拔掉电视的插头，再度坐回床上。

但是他已经无法正眼去看萌香。在发生那种事之后，心跳快到接近疯狂的境界。

「刚……刚才那是……」

萌香小声地说：

「…………那、那个……小田桐同学……」

「嗯、嗯。」

「刚……刚才那是……『那种东西』对吧……？」

「我……我想应该是吧……」

「也、也对……！也对呢……」

「……我是第一次看。」萌香用有如细语的声音说道。

「…………跟『成人游戏』……有点不同呢……」

「对、对啊……！这果然因为是二次元跟三次元的关系……！」

「……交往中的人们……大家都会做那种事吧……」

──这句话说起来比较像是自言自语，并没有想要一真回答的感觉。

可是，听到萌香这么说的瞬间，一真的心脏快要爆开。

「有在交往的话，大家都会这么做。」

那是当然的。告白后立刻到床上──这种发展或许实在太过成人游戏脑，但普通地交往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情侣，早晚都会走到「那一步」。

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一定也不例外。

「……对了。之前四之宫同学拿给我看的杂志上有篇报导。上面写说访问了一百对高中生情侣……」

「咦……？杂、杂志……？」

「对。然后我读了一下内容……一百对高中生情侣中，有一半交往后一个月内就会接吻，其中更有一半……甚至会做『那种事』……」

「一半──这么多！？」

（是、是那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情吗！？不，不可能吧！又不是像成人游戏可以按Ctrl键跳过对话……！）

可是──

搞不好真的对世人来说，「那样」才是普通。

反而是感觉很奇怪的一真才是搞错……？

「……欸，小田桐同学。我……自从读完那篇报导后，一直很在意……」

萌香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对浮现的疑问搧风点火。

从中感觉得出焦虑。

「那个……该不会我们的『交往方式』……其实跟『普通人』不同……？」

──一真心跳加速。

理由和至今完全不同。

「我、我想没那回事喔！那种问卷调查，为了增添趣味性，都会呈现出极端的数字……！所以不要照单全收比较好！」

「是吗……？那太好了。谢谢你，小田桐同学。」

萌香老实地相信一真说的话，表现出打从心底松一口气的样子。

不过，一真的胸口带著一丝愧疚。

并没有说谎。

但是有想要蒙混过去的意图也是真的。

……一真也不是说不想前进。想跟萌香一起做的事情，举例也举不完。

因为，两人在交往。会想像很多事情，也会去幻想，甚至是期待。所以现在他的心跳才会这么快。

可是，那种事件现在的我们不该引发。

所以不行，他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然而。

真的是这样吗？

「前进太多会做错事」至今他都这么想。

但是，若一直害怕做错事，无论经过多久都无法前进，这也是事实。

而且，不前进的话……无法缩短跟萌香的距离。

不论过了多久都没有变化，不靠近也不远离的关系。

那种关系……真的能叫做「普通的恋爱」吗？

这样真的──能让萌香幸福吗？

「────不好意思。」

门外突然传来声音，一真他们同时吓了一跳。

一打开门，刚才顾柜台的老婆婆就站在门外。

「……那、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抱歉在兴头上打扰两位。我是来通知有选购服务的。」

战战兢兢地询问有什么事的一真，老婆婆轻快地把价目表拿给他。

「……角色扮演？」

「最受欢的是水手服，可以追加黑丝袜喔。」

「……不，不用了……」

平常的话，他或许会想像角色扮演的萌香而心跳加速，但在这位老婆婆面前实在没有那种心情。

一真把价目表还回去后，老婆婆有些遗憾地收下。

……可是，她并没有要离开，而是一直从门缝注视著一真（好可怕）。

「呃……还、还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您是巫女大人的友人？」

「…………咦？」

老婆婆没理会困惑的一真，而是对著一真合掌说出「谢天谢地」。

「抱歉自我介绍晚了，我是住在水上村的止。机会难得让我跟两位打声招呼吧。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呃、呃……？」

「哎呀哎呀，说起来真是太好了。毕竟这个村子几乎都没有年轻人。巫女大人从小就一直孤单一人，我这老婆婆一直感到很同情。我真的很感谢您呀。」

「喔、喔……」

巫女大人大概是指结奈。昨天前往旅馆时也有点感觉到，她比一真所想的更受到村子里的人仰慕。

「如果可以的话，就算结奈大人退学后，今后也请像这样来找她。这里的费用我会替您打折。」

「────咦？」

刚才这个人说了什么……结奈要退学？

「等、等等，请等一下！你在说什么！？退学是……祭典结束之后她不是又能回到学校来吗……！」

「嗯，您不知道吗？」

老婆婆看到激动的一真，感到很意外地瞪大眼睛。

可是，知道一真什么都不知道后，她马上做出说明。

说明结奈向一真等人隐瞒的「隐情」。

第三卷 第三章 下雨后满地泥淖